第266章 ·Alvis·(第5/6頁)

好似叫到一半突然被扼住脖子的公雞,恩內斯特·菲茨赫伯啞了。

那仿佛是世界上最漫長的5分鐘,似乎時間也跟隨著人們一起等待著恩內斯特·菲茨赫伯說出這句話,也等待著公爵夫人理論驗證與否的一刻。盡管隨著每分每秒的過去,恩內斯特·菲茨赫伯臉上的青筋根根凸起,讓他看起來越發像個嗜血的殺手,但他仍舊一句話也說不出。

哈利·羅賓森適時地插嘴了。

“也許我們應該召喚路易莎小姐來佐證你的這一……啊……大膽的理論,丘吉爾先生,而不是只審問菲茨赫伯先生……”

“但你剛剛才向整個法庭證實了路易莎小姐給予的證詞並不真實,也不可靠,如今我們怎能再依賴她的作證呢?”公爵夫人反問道,哈利·羅賓森登時被堵得啞口無言。大半個法庭都向路易莎小姐看去了,埃維斯也趁機偷看了一眼,只見她又將臉埋入了手套之中,頭沉在臂彎之中,仿佛這麽做就能證明自己的無辜似的。

“如果你就連說出這個句子都無法說出的話,菲茨赫伯先生,為什麽僅僅是聽到克拉克小姐說出這個名字,會使你如此憤怒?”

“胡說八道!我根本沒有因為這個名字而憤怒!”

“你毆打了她,幾乎像是要打死她一樣的毆打了她,就在她說出自己的名字以後——”

“她活該被打!下三濫的婊|子,該死的——”

“你稱呼她為‘恩內斯特·菲茨赫伯的娃娃’,你就是這麽對待你的娃娃的嗎?你會這麽對待路易莎嗎?”

沉默。

“為什麽你殺害了瑪麗安娜,恩內斯特·菲茨赫伯?”

沉默。

“為什麽你要求那些女孩與你私奔,恩內斯特·菲茨赫伯?”

沉默,淚水滑落。

“為什麽你強|奸了那些女孩,恩內斯特·菲茨赫伯?”

沉默。

“恩內斯特·洛裏安·菲茨赫伯的縮寫是E.L.F,而路易莎·艾瑪·菲茨赫伯的縮寫是L.E.F,差別是如此細微,究竟是誰刻下了那些字,恩內斯特·菲茨赫伯?”

沉默,又一顆淚水。

“為什麽瑪麗安娜要你將她殺死,恩內斯特·菲茨赫伯?”

哈利·羅賓森仿佛大夢初醒。

“反——反對!這個問題完全是無中生有,而且具有強烈的引導性——”

法官也好似剛剛醒悟過來。

“反對有效。丘吉爾先生,請——”

“因為——”

恩內斯特·菲茨赫伯的聲音定住了所有人,剛剛起了騷動的人群就像是被凍住了般一動不動,甚至保持著那正要竊竊私語的姿態,緊張地看著他。

“那是唯一能夠擺脫路易莎控制的方式。”

燭火沒有被重新點燃,那不過是余燼最後拼盡全力閃爍的輝光。

死亡的確是唯一能夠擺脫那個女人的方式。

埃維斯看見恩內斯特·菲茨赫伯飛快從他的眼眸中褪去,褪去,直到完全被黑暗吞沒。他再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也不再對外界有任何的反應,任憑公爵夫人如何問他,甚至說出了為什麽問出最後一個問題的推測過程,恩內斯特·菲茨赫伯都無法再應答了。

他徹底墜入了黑暗。

“陪審團,請做出你們的決定。”

“我們決定,所有罪行成立!”

但那遠遠不是他與她犯下的所有罪行。

“謝潑德警官借著收集證詞與調查的名義,找到了我的每一個家人……我曾經的同學們……我的朋友們……我的鄰居……我的保姆……

“他把一切細節都告訴了他們。

“我無法再面對我的家人,我知道他們看到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會想起謝潑德警官栩栩如生的描述,想起一個男人是如何淩|辱了我,想起我身上的傷痕——這些想象就像這道疤痕一樣,它永遠不會好轉,它永遠不會消失。

“可我的家人是我的一切。

“博克小姐向我保證,在庭審過後她會把我與我的家人都送到法國去,在那裏沒人會知道我的過去,也沒人會在意,我可以開始新的生活,忘記過去的一切。

“可你要怎麽忘記,當你知道你最親密的家人絕不會忘記那一切?”

“我可以替你將他們都殺了。”埃維斯悄聲說,他知道康斯薇露不會反對,“我可以帶給他們死亡。”

“不,那對我來說毫無意義了。再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他悄無聲息地越進了窗戶,化妝已經從他的臉上抹掉,但他仍然披著鬥篷,輕盈地走到了她的床邊。

“You are a handsome death。”

她低聲說道,那雙形同行屍走肉的雙眼與他的藍眼睛對視著。埃維斯跪了下來,握住了她的手。他一開始做這一切都只是為了康斯薇露,但如今,有一部分,也是為了這勇敢而又不幸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