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Consuelo·(第5/6頁)

“並不像一個會因為伊萬斯小姐不願再與他來往,就殺害了對方的冷酷殺手?”

女仆長又遲疑了一會,好在點頭時還算堅定。

“盡管懷特夫人證實了路易莎小姐給出的證詞是虛假的,但那並不是唯一證明菲茨赫伯先生是兇手的證據——至少在懷特夫人提供了她的完整證詞以後,就不再是了。

“因為懷特夫人提到了關鍵的一點:她在拿到紙條的當天告訴了斯塔福德男爵這件事,包括紙條上的內容。這樣的證詞看似給予了斯塔福德男爵一個要殺死伊萬斯小姐的理由——他不願意女仆將懷孕的事實告訴自己的繼承人,這很顯然會毀了他們之間的關系——但實際上,是完全站不住腳。

“如果他想要除掉她,別忘了在知道紙條的事情,與第二天的見面中間還隔著真正一個晚上。既然這樣,為什麽不在大半夜動手呢?將場面偽裝成強盜入室搶劫殺人混蒙過關,對於一個在警局有關系的貴族來說,算不上什麽難事,何必要在旅館大張旗鼓殺人,鬧得天下皆知,還導致自己唯一的繼承人多年以後被作為兇手逮捕。更何況,懷特夫人在匯報此事時,應該連同自己沒有將紙條交給伊萬斯小姐這個細節,也一並說出了。也就是說,在斯塔福德男爵心中,伊萬斯小姐根本不知道該在哪裏與菲茨赫伯先生碰面,當然就不可能赴約了。既然如此,他又哪來的理由想要殺掉她呢?”

按理來說,斯塔福德男爵與男爵夫人是應該在庭審上出席的,他們名義上與恩內斯特·菲茨赫伯並非直系關系,至少也可以為他的品德做一個保證。然而,繼承人被以強|奸罪告上法庭,親生女兒還要為此出庭作證,這樣名譽上的沉重打擊讓這對夫婦連倫敦都不敢踏入,甚至不敢繼續待在斯塔福德郡,躲到了北邊的避暑山莊去了。

在上流社會,名譽有時候是遠比自己的親生骨肉更加重要的事物。

“至於謝潑德警官,他的嫌疑就更小了。在對伊萬斯小姐的懷孕不知情以前,他的確有殺人的動機——阻止自己的侄子犯下與女仆一同私奔這樣的醜聞。可現在我們已經知道,伊萬斯小姐懷著男爵的孩子,而且還不是一個秘密,無論如何,她都不可能選擇與菲茨赫伯先生一同私奔。這麽一來,他的動機就只剩下受男爵閣下的指示,要前去將出現在旅館,將要與菲茨赫伯先生見面的伊萬斯小姐殺掉這麽一條。

“但這個動機最大的漏洞是,明明有比這更加高效,而且更加簡單的解決方式——直接阻止菲茨赫伯先生見到伊萬斯小姐,而不是殺死伊萬斯小姐。這兒是英國,諸位尊敬的陪審團成員們,而不是某個野蠻的國度,殺人越貨是最簡單的解決問題的答案。除非謝潑德警官以殺戮為樂,否則得知伊萬斯小姐出現在旅館後,他的第一反應應該是阻止自己的侄子前往旅館,而不是幹脆地殺掉會面的另一方。

“那個當年送信的孩子已經找不到了,無法出庭作證他究竟是被男爵閣下安插在那兒監視伊萬斯小姐——如果是這樣的話,安排懷特夫人陪伴在伊萬斯小姐身邊,也是一個更好的,也更理智,更正常的選擇——還是在某個人的指使下去找了謝潑德警官來善後。但有一點,誰也不能否認,那就是伊萬斯小姐出現在那間旅館中——不管最終誰前來見了她,並殺了她——都是為了與菲茨赫伯先生相見。我說的對嗎,菲茨赫伯先生?”

恩內斯特·菲茨赫伯擡起頭來,有那麽幾秒,他看上去似乎又恢復了那盡管頹廢沉默,但至少人畜無害的模樣,愣愣地注視著伊莎貝拉。

“你認為伊萬斯小姐為什麽會赴約呢,菲茨赫伯先生?”

“你沒有必要回答這個問題。”哈利·羅賓森趕緊叮囑了對方一句,但就從他沒有打斷伊莎貝拉的長篇論述這一點來看,他已經決定了走讓自己利益最大化的路,而不是勝訴的那條路。

恩內斯特·菲茨赫伯看起來像是一個沒有骨頭卻又企圖支撐自己站起來的人一樣,你會認為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與他的意志作對,他的嘴唇哆哆嗦嗦了半天,雙手握緊又松開,握緊又松開,一只眼睛看上去似乎眼皮抽筋了,另一只眼睛則是忘記了如何眨動,喉結上下挪動得飛快,簡直就像有口水在喉管裏來回跑動。最終,在幾百雙眼睛的注視下,他恐懼的視線慢慢地轉到了路易莎的身上。

“我……不能……說……”

這一幕所能證明的,遠遠超過長篇累牘的陳述證據。

哈利·羅賓森的視線不可思議地在路易莎與恩內斯特·菲茨赫伯之間來回掃動,最終,他用手帕擦了擦汗,問出了那個幾乎所有人都在內心問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