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Isabella·(第3/4頁)

然而,與哈裏斯先生度過的一個小時只讓她意識到了這個年代的法律對於保護兒童和婦女是多麽的落後。這個時代甚至沒有對弓雖女幹有一個明確的定義,簡直讓伊莎貝拉不敢相信——究竟怎樣的行為能夠算做一個男性對一個女性實行暴行,似乎只能依靠法官的判斷與陪審團的決定。可偏偏,此時的陪審團只能由男性參與,這一點,伊莎貝拉認為對於女性受害者非常的不利。在那些哈裏斯先生拿來的往年案卷中,伊莎貝拉總能看到不少被陪審團認定為“無罪”的案例,而那些原因多半都是由於他們認為原告所描述的情景構不成“弓雖女幹”,或者認為發生這樣的結果全是女方咎由自取,只判決被告部分有罪。只是隨手一翻,伊莎貝拉都能處處看見典型的男性沙文主義式的發言記錄,一想到艾格斯在法庭上也免不了要面臨這些言論,她就感到一陣陣的心酸與憤怒。

至於其他的方面——沒有對**的保護,判決隨意草率,執法人員缺乏對證據的正確認識,這些都僅僅只是在案件記錄上能反映出的,表面淺顯的問題。更不要提任何與保護兒童有關法律在伊莎貝拉眼中暴露出的缺陷。已經習慣了生活在一個對兒童權益與安全高度重視國家的她甚至沒法繼續看下去哈裏斯先生拿來的那些案例——

“我們該從大不列顛法律中所缺乏的對弱勢群體的保護與關懷入手,”伊莎貝拉開口了,她簡要地把自己與哈裏斯先生一起查閱案卷時的感想講述給了博克小姐聽,“這樣不僅能將艾格斯的案例寫進去,還能提到海倫·米勒,在凸顯出約翰·米勒是如何無恥地對待她們的同時,提及他要逃脫法律的懲罰是多麽的簡單——甚至可以預先寫出一些他可能會使用的辯詞,從一開始就把‘那都不過是一個罪犯的狡辯’這個觀念植入人們的腦海中。”

“‘植入人們的腦海之中’,我喜歡這個表達,您不介意我在報道中用這個句子吧?”博克小姐說著,又點燃了一根煙,刷刷地往自己的筆記本上記錄著,“今天早上,我在伍德斯托克收集到了不少村民們對這個案件的看法——老實說,它們都非常有意思。顯然,大部分的人都認為米勒小姐根本沒有被約翰·米勒所弓雖女幹,反而堅信她是一個主動勾引品行正直的紳士的淫|□□性。讓我看看,噢,是的,我這兒還收集到了一個也姓米勒的村民信誓旦旦的‘證詞’,他一再向我保證他看到了米勒小姐半夜三更只穿著一條單薄的睡裙敲響了約翰·米勒家的大門,並在他開門的一瞬間就撲上去給了對方一個**的親吻——就像我說的,公爵夫人,沒人能知道一個男性在性方面的想象力會有多麽充沛。”

“他們的想法能夠用於辯駁為何陪審團成員都是男性這一點,”伊莎貝拉靈光一現,立刻說道,“這些可以被描繪成男性對女性慣有的刻板印象。”

“刻板印象!很好,我喜歡這個詞,公爵夫人,新穎,但是又不至於讓人無法明白它的含義,然而又能精準地切中要害。”博克小姐狠狠地吸了幾口煙,瞬間讓它燃燒掉了接近三分之一的長度,興奮地叫嚷了起來,“但是這些不能是我的觀點,公爵夫人,人們要是知道這些文字是出自一個女記者的大腦,那麽力度就會立刻大打折扣,甚至連帶著不可信起來。鑒於這一點,它們也不能來自於一個貴族夫人,否則人們會立刻對此嗤之以鼻,認為那不過是某個養尊處優,無所事事的女人無聊的大放厥詞罷了。因此,我們需要一個貴族男性作為我們的發言人。”

博克小姐突然停下了話頭,她若有所思地將香煙從嘴唇間拿下,白紙上粘上了她艷麗的口紅,像梅花不經意在雪上留下的吻,她突然輕輕地笑了起來。

“——真奇怪,人們對貴族男性與女性的印象可以差別如此之大,一旦換成了另一個性別,這些話似乎瞬間就被鍍上了一層閃閃的金光,‘這可是勛爵大人說的話啊’,人們會如此感嘆著,將其奉為圭臬,並深信不疑地記住,這是多麽滑稽的一件事啊——”

我喜歡她。一直默不作聲地聽著她與伊莎貝拉對話的康斯薇露說道。這麽久以來,這是我們第一個遇上的與你有同樣思想的女性。

“總而言之,公爵夫人,我們剛才說到——需要一個貴族男性,一個來自斯賓塞-丘吉爾家族的人,但又不能是一個真實存在的男人,畢竟誰也不知道這篇報道會不會在未來為對方帶來什麽麻煩,因此,一個假名是最好的。我有時也會把我所采訪的證人名字換成一個男性的名字。唔……喬治·斯賓塞-丘吉爾如何?這是一個典型的貴族姓名,不至於引起任何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