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胡裏山(第3/3頁)

他話音剛落,便再度對方嵐出手,揮舞著枯瘦的雙手像老鷹捉小雞一樣沖著方嵐撲了下來。

方嵐卻早有準備,左手緊緊握住一把短刃,後背貼在貨架上,趁著他揮拳的那一瞬間猛地刺去,刺啦一聲劃破了田友良右臂的皮膚。

她心裏其實把握不大,敢這樣冒然出手不過是賭田友良右腿有傷行動不便罷了。

她未能重傷田友良,算是一擊失手,便偷偷往後握住了門把手,隨時準備跑路。

可是她等了片刻,卻不見田友良有絲毫動作。

他神情呆滯低著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右臂的那一處傷口,久久不動,臉色也逐漸灰敗下來,像是終究認清了這個現實。

方嵐足足等了一分鐘,也不見他再有絲毫的動作。一場本該血戰的架,打成現在這樣不上不下的模樣,方嵐的耐心生生被耗盡,沖著田友良怒吼:“劃了你一道小口子,至於嗎?還打不打了?”

田友良沒有回答,依舊目不轉睛地盯著手臂上的傷口,連姿勢都不曾換過,連眼睛都不曾眨巴一下。

方嵐心裏湧起一陣異樣的感覺。周圍死水一般的寂靜,只能聽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和呼吸聲,在一片寂靜中顯得格外的突兀。

田友良依舊一動不動,連姿勢都不曾緩過,連眼睛都不曾眨巴,連胸口都不曾起伏,連懸在空中的左腳都不曾落下。

方嵐驀地睜大眼睛,猛地朝前走了兩步,伸手放在田友良的鼻子底下。

沒有,什麽都沒有。

眼前高大的男子轟地一聲朝後倒去,砰地砸在了地板上。

方嵐撲上去,掰開他的手,拼命在他胸口一下下按著替他做心肺復蘇。

卻哪裏還有用?

田友良,死了。

*

盛夏過了三分之一,詹台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恨不得夏天明天就過去。

每逢夏季,治安犯罪高發,也是他除了春節前後之外,一年以內生意最好的時候。

尋仇找人算卦超度,詹台一單接一單賺得盆贏缽滿,心裏盤算著等到今年七月半,定要支一個好一點的卦攤再置辦一些體面的法器,好好替自己充充門面。

老白最近手氣不佳,在賭桌上輸得連底褲都不要。他一路輸錢,自然是沒辦法還欠下的債,最近一段日子一見到詹台就會遠遠避開,生怕被他逮到要他還錢。

因此詹台見到老白出現在他面前,詫異萬分地譏諷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黃鼠狼也會給雞拜年了?怎麽?白總去哪裏發了大財,終於想起提攜提攜兄弟我小詹詹了?”

老白擦擦額頭賠笑道:“詹哥,我這裏有些消息,包管你滿意,要不要聽聽?”

詹台懶洋洋地擺手:“還錢。”

老白半躬下身子:“詹哥,你信我一回嘛。你再信我一回子嘛。你要是不滿意,扒了我的皮都可以。”

詹台冷笑兩聲,瞥了他一眼,連眉頭都沒動一下:“還錢。”

老白咬牙,鐵了心繼續說:“這消息,和方嵐姑娘有關。”

詹台一噎,從竹躺椅上坐起了身子,眉頭微微蹙起,深抿的唇角誠實地泄露了他的關心。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