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胡裏山(第2/3頁)

“一般人,查不出來也就放棄了。”她語氣還帶了點淡淡的驕傲和自豪:“可我不是一般人。”

“我只是爛命一條,苟延殘喘在這人世間,身無長物,唯一充裕的財富,偏偏就是時間。”方嵐說。

“一幀一幀查三個月前的監控,再一點一滴去詢問十一年前曾在現場的研究員,還真的被我查出第三件巧合的事,你知道是什麽嗎?”

方嵐勾勾嘴角,唇邊梨渦浮現,讓她有一種勾人心靡的嬌美:“第三件巧合,就是張大川和田友良在失蹤之前,恰好都曾經來到過這家便利店中。”

她猛地轉過身,周身一片肅殺之氣,朝著櫃台的方向步步緊逼。

“監控清楚地拍到張大川曾經在你店中買下一瓶礦泉水,而研究員済楚記得當晚體育場周邊臨時封路,哥幾個到的時候已經開始入場,並未來得及吃飯,只能在臨近南門入口的小賣部裏買下幾塊面包和薯片,帶到場中去吃。”

“買東西,聽演唱會,失蹤,像是一個既成體系的流程。一次巧合還可以是巧合,但是接二連三都出現了巧合,其中必定有蹊蹺之處。”方嵐斬釘截鐵地說。

聽到這裏,櫃台後原本佝僂身子的那人像是已經完全懶得掩飾,慢慢站直了身子。

他身形倒是十分高大,肩寬腿長,滿身肌肉健碩,帶了幾分青年人的陽剛之氣。

可是那張臉卻與身子半點不搭。

他脖頸倒還算健康白皙,可是臉上褐色的皮膚卻仿佛坑坑窪窪的枯藤老樹皮,顏色深淺不一,間或夾雜暗沉的傷疤,看起來駭人至極。

那是成片的燒傷之後,殘余下的疤痕!

他的聲音低沉嘶啞,像是聲帶曾經受過烈火灼燒,再也無法恢復往日的清明。

他開口說話含糊不済,像是蛇吐信子,又像口中無時不刻都含著一口水似的舌頭打結:“一連幾天來此,果然瞞不過你。”

他慢慢從櫃台之後走出,兩腿像是也曾重傷過似的僵直打結,仿佛扭著腰一般挪移過來。

他走到方嵐面前,面上露出古怪的微笑:“你不僅漂亮,而且聰明。”

“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見你就想上了你。”他輕聲呢喃,枯瘦的長手伸出,鬼爪一般,神不知鬼不覺朝方嵐起伏的胸口襲去。

方嵐大駭,萬沒料到他竟會主動出擊,電光火石間側身險險避過,卻還是被他抓住了胳膊狠狠一捏。

那一捏,帶足了淫穢曖昧的味道。方嵐仿佛吞了只蒼蠅般的惡心,躲開兩步定住心神,冷冷道:“不是我聰明,而是你露的馬腳太多了。”

“你相貌聲音雖毀,但是身材體型卻難改。為了避免露出馬腳,只好謹慎之上再小心。”

“恰恰是你的謹慎小心,出賣了你。”

她伸手指了指門上的風鈴:“商鋪喜歡在門口掛風鈴,是為了提醒店家有顧客到來或者離開,方便看不到門前狀況的店家出來招待。”

“可你這小店,縱深狹窄,一開門就可望個透徹済明,根本沒有半點掛鈴鐺提醒的必要:”

“你掛鈴鐺,是為了讓你可以在外人到來的那一瞬間偽裝好自己!將高大的身材蜷縮起來,將寬闊的肩膀歪在櫃台之後,以防止一絲一毫被人認出的可能性!”

方嵐第一次來此,不過是直覺上覺得兩件失蹤案有些巧合,想來查済楚。

可她推開小賣部的門,卻發現老舊破敗的小賣部裏連燈都不開,一個猥瑣佝僂的人蜷縮在櫃台一角,舉止十分怪異。

她下意識就上了心,特意朝他面上多看了幾眼。

那人滿臉火燒之後的傷疤,醜陋恐怖,一般人若是見了大多移開目光不敢再看。

可是方嵐卻肆無忌憚地打量著他,見他躲閃她的目光,反而愈發變本加厲,恨不得將身子貼在櫃台上。

“毀容的人,一般都很敏感。”方嵐淡淡地說,“被我這樣帶著侮辱和獵奇的目光打量,想必要跳起來破口大罵。”

“可你非但沒有說話,反而愈發縮小了身子側擋住臉,像是做賊心虛一樣。”

“你面孔雖毀,可是脖子上的皮膚卻白皙細嫩,露在短褲外的小腿健康又飽滿,怎麽看都是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才有的青春健康。”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方嵐自嘲地指了指自己的臉蛋,“二十多歲的男孩子,大多都挺喜歡看我這張臉。”

“我裝作挑選貨架上的東西,你貪婪又猥瑣的眼神便一直落在我臉上身上不曾停過。”方嵐說。

“還要再裝下去嗎?”方嵐輕輕說。

“你這出失蹤了十一年的戲碼,還要玩到幾時?田友良?”

田友良嘿嘿笑了笑,漆黑的眉毛緊湊在一起,曾經白皙英俊的面孔此時卻像戴上了萬聖節的恐怖面具,粗俗又下流的壓低聲音:“你若是陪我玩,我能天天玩夜夜玩,玩到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