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一九七章(第2/3頁)

其中,涼是前朝涼國與達丹舊部所建,赤力位於西面,而達丹所居的大片草原,分成不同部落,各部都有自己的王,合稱達丹。

“戶部的尹郎中帶著幾個人幫我算了筆賬,萬萬兩白銀,從安南分數次流入大隨,即便再縝密,只要還在大隨境內,就很難查不到。”

“大人的意思是,這萬萬兩白銀,再流入大隨後,又流出去了?”

蘇晉“嗯”了一聲:“既在邛州出現,應該往北走了,赤力與北涼和我們互有交戰。”她的指尖在北域圖上直滑而上,然後點了點,“查查這個達丹。”

查達丹不過三個字,說起來很簡單,怎麽查,如何查,卻是個難題。

部落太多,彼此之間合縱連橫,從哪裏入手,入手以後怎麽往下走,都得仔細思慮。

蘇晉只管吩咐,只管問結果,難題落不到她身上,頭疼的是下面的人。

吳寂枝將密函收好,想著事不宜遲,打算去找兵部的人一起商量,剛退出去沒多久,又回來:“蘇大人,文遠侯過來了。”

蘇晉一愣,齊帛遠性情清寡,遠避朝堂,雖與謝煦是至交,除了她彈劾朱稽佑的那回相助過一次,這些年倒未與她有太多來往,即便有,也是點到為止。

到底是世交長輩,蘇晉屏退了吳寂枝,理了理衣衫,迎出公堂,十分有禮地一拜:“侯爺有事命人吩咐晚輩一聲便是,何必親自來這一趟?”

齊帛遠的須發已全然白了,清臒的面頰有歲月痕跡,但那份沉澱進骨子裏的書生風骨依舊不改。

他淡笑了笑:“老夫是來辭行的。七月時,胥之來京,邀老夫去杭州柳府小住,老夫應了。此一去不知何時歸,京師故人無幾,因此特進宮來與你和柳昀辭行,望你日後一切安好。”

蘇晉道:“侯爺與柳老先生是至交,若能去杭州柳府住上數月乃或一年,彼此作伴,這是好事。還望侯爺回京時,與時雨來信一封,時雨也好盡晚輩之道,去城外接您。”

齊帛遠並沒有久留的意思,在她公堂裏吃了一盞茶,便起身告辭。

但告辭也不是往別處去,而是往流照閣的正院尋柳朝明。

蘇晉自是相陪,一路穿廊過徑,又聽得他道:“胥之七月來京,曾到老夫府上小住,這麽多年了,他還是刻板,提了好幾回柳昀的玉玦,一提就氣,一氣就不願回府見柳昀。聽說他後來還特地見了你,只盼沒有為難你才好。”

蘇晉耳根子一跳:“柳大人的玉玦?”

齊帛遠“嗯”了一聲,語氣清清淡淡的,卻帶著一絲意外:“當年柳昀離開柳府,才十一歲,帶走了一枚玉玦,那是他母親留給他唯一的遺物,也是他最珍貴的事物。”他說著,一笑,“怎麽,柳昀沒與你提過?老夫還道他這些年與你走得近,你知道這事呢。”

蘇晉道:“侯爺說笑了,柳大人慣不愛提自己的事,晚輩與他走得近,也只是言及公務居多。”

齊帛遠點頭:“嗯,他是這樣的性子。”

蘇晉原不想再問,可所謂的柳府玉玦,她也是有一枚的,還是柳胥之親手相贈。

那句“唯一的遺物”,“最珍貴的事物”,如同一張織錦圖上忽然繡偏的針腳,容不得她忽視。

“敢問侯爺,柳大人的玉玦,原本可是一雙的?”

“不該說一雙,而是一對。”齊帛遠道,“胥之這個人刻板,成親時,連聘禮也是規規矩矩的,也就這麽一對玉玦,是他刻意選了好玉,尋匠工做了一對,贈了一枚給柳昀母親,難得的人間煙火與清歡,後來還打算傳承下去,給柳昀,再給兒孫。”

蘇晉聽了這話,一陣心驚,腦中恍恍惚浮起一個念頭——原來柳胥之那枚玉玦,不是贈謝相之後,而是想贈柳昀之妻?

可她早已將自己許給了朱南羨,怎麽能受?

不管這個念頭是真的亦或只是出於揣測,它既在她心中生根,那玉玦她是一刻也不能留了。

齊帛遠看蘇晉頓在原地,喚了聲:“阿雨?”然後問,“怎麽,你其實曉得這玉玦?”

不然如何知道是一對?

蘇晉搖頭笑了笑:“見柳伯父佩戴過罷了。”

她擡目看了眼匾額,流照閣正院已至:“晚輩刑部還有要事,便送侯爺到此,望侯爺此去杭州,一路平順。”

齊帛遠點頭:“好,日後記得,不必稱老夫侯爺,也換一聲伯父。”

蘇晉應了,拜別了齊帛遠,目送他進了柳朝明的公堂,匆匆走了。

這一走卻沒回她方才提的“有要事”的刑部,而是轉首出了流照閣,對守在閣外的小吏道:“備馬,送本官回府。”

小吏連忙應了,等蘇晉到了正午門,馬車已候在金水橋畔了。

蘇晉徑自命人將馬車趕回府,去屋裏取了玉玦,還沒出房門,阿福見了她便叫喚:“十三殿下,十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