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3/5頁)

沈青樾沈大人眼下正在京師衙門吃茶,與他一並來的,還有他安放在刑部的眼線,當日為柳朝明提死囚的陸員外。

府丞孫印德站在一旁恭恭敬敬地候著,見蘇晉三人“尋歡”回來,狠狠瞪他們一眼,又端出一張笑臉道:“沈侍郎,蘇知事已回來了。”

沈奚微點了一下頭,這回官派倒拿得十足:“都退下罷。”

孫印德帶著周萍與劉義褚諾諾退了,沈奚這才將雙眼一彎,與蘇晉道:“蘇知事,本官近日來,只為跟你說一句話。”

蘇晉道:“大人請說。”

沈奚拿下巴指了指身旁的椅凳,等蘇晉過去坐了,他才道:“你私底下在查今科仕子失蹤的案子?”

蘇晉一愣,擡眸看向沈奚。

沈奚嘻嘻一笑:“怎麽,你好奇本官一個戶部侍郎為何知道?”朝另一旁坐著的陸員外努努嘴,“他告訴我的,且還跟我說,都察院的左都禦史大人還給你開了個小灶,破例從刑部大牢裏提了個要犯給你?”

陸員外訥訥道:“沈侍郎這話說的,分明柳大人先找到您,您才命我去提人,下官可不是誰的話都聽的……”

話未說完,後半段被沈奚飄過來的一眼掃了回去。

沈奚又是一笑,對蘇晉道:“這是你的案子,你愛怎麽查,本官不管。只有一點,不可從晏家入手。”

蘇晉怔了怔:“為何?”

眼下已證實晁清失蹤的確與尋月樓有關,只可惜尋月樓的老鴇不知所蹤。若要查此案,上上策莫過於調轉方向從晏子萋入手,查明白晁清失蹤當日,晏子萋去找他的理由。

沈奚道:“你是不是已查到尋月樓的頭牌寧嫣兒死了?”

蘇晉道:“正是。”

沈奚放下茶盞,負手起身:“好,本官就明確告訴你,這個寧嫣兒,與晏家有些關系,但這是晏家的家醜,你就算查下去,也是揭旁人傷疤。”

蘇晉擡起眉:“那麽依沈大人的意思,晏子萋當日去找晁清,正是為這個與晏家有關系,卻枉死了的寧嫣兒去的?”

沈奚搖了搖頭:“這個本官不知。”他回轉身來,又彎了彎雙眼,“本官對這案子又沒甚興趣。”

可是他眼裏的笑意很快便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濃郁的,看不清的情緒,就像是夜月下時漲時落的海潮,“當日你在宮前苑,太子殿下要杖殺你,最後縱然是柳昀以都察院之力買了你一命,可若不是本官趕來,你恐怕並沒有這麽容易脫身。這個人情,你可記得?”

蘇晉道:“是該拜謝沈大人。”

沈奚道:“謝就免了,只是那晏子言雖與本官一同長大,但卻處處與本官作對,當了一輩子的仇人,我說東,他就要往西,我說仕子無罪被打了板子,他就說仕子有罪,偏要去攬了這樁禍事來查,如今引火燒身,要死也是活該。

“他這人清高,虛偽,做作,當自己是名士風流,高潔雅士,最看重的東西就是名聲。你若自此案查出晏家與一煙花女子有瓜葛,豈不令晏家聲譽掃地,令世人笑話?到那時,只怕這晏子言做了鬼也會來折騰本官。”

沈奚說到這裏,忽然沖蘇晉眨了眨眼,又掛出一臉莫測的笑意:“所以,本官來跟你討回個人情,為了讓本官往後夜夜能睡個好覺,不被那討厭鬼騷擾,這案子的線索,便掐了晏家這一條罷?”

蘇晉對上沈奚的目光,愣了一愣,問道:“晏少詹事何時行刑?”

沈奚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聽到這一問,答非所問地點了點頭道:“行了,你這就是應了,本官回了。”又轉頭看一旁的陸員外一眼,“還愣著做甚麽,走了。”

陸員外連忙將茶盞放下,走到蘇晉跟前,又忍不住比了個揖道:“蘇知事,實在對不住,那日我來京師衙門拿人,本不願為難於你,奈何光祿寺的馬少卿品階比我高。聽沈大人說你還有傷在身,讓你受罪了。”

蘇晉回了個揖道:“陸大人客氣了,大人例行公事,何來對不住一說。”

陸員外卻道:“其實本官知道,仕子鬧事當日,蘇知事非但無過,且還有功,若當日與我一起來的人是旁人便罷了,但是我與這馬少卿還沾了點親故,這不,今日馬少卿為小兒擺滿月酒,說是要擺三天三夜,我現在過去,他還要怪我去遲了呢。”

說著,再與蘇晉對面一揖,這才隨沈奚離開了京師衙門。

戌時近末,外頭早已夜沉沉。

沈奚剛要上馬車,似是想到了甚麽,看了眼天色問道:“馬少卿家這個時辰還在擺滿月酒?”

陸員外道:“正是,早上已擺上了,正夫人生的嫡子,馬少卿高興得很,說是要吃三天三夜,為了添光,各衙司都請了官老爺,聽說連吏部的尚書大人也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