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5頁)

“走了?”蘇晉一愣,看了劉義褚一眼。

劉義褚當即拉開一張椅凳,說:“大人您坐。”

周萍點了一下頭,依言坐下。

蘇晉也並不說話,提著茶壺為周萍斟好一盞茶奉上,擺出一副要審的架勢:“你們這又是怎麽回事?別的姑娘呢?”

女子一臉狐疑地望著他三人:“這……不正是因為刑部日前審得那樁案子麽?”被蘇晉泠然目光一掃,她又連忙垂下頭,諾諾交代道:“約莫是四月頭,我們這的頭牌寧嫣兒離奇死了。媛兒姐,就是大人問的老鴇,被刑部叫去問過幾回話後,忽然說要嫁人,也收拾行囊走了。樓裏的姑娘覺得不吉利,紛紛去投靠別的河坊門樓,只有奴家跟妹妹留下來。”說著,看了蘇晉一眼,臉一紅道:“大、大人若只是來尋歡,奴家跟妹妹也是伺候得過來的。”

蘇晉甚是無言,頓了一頓才又問:“那老鴇可提過嫁去哪戶人家了?”

女子垂眸道:“這倒沒有,不過像我們這樣的,若非遇上真能心疼人的,也就嫁個官老爺富商為妾吧。”

蘇晉點了一下頭,轉而又問可曾見過一個書生模樣的來過此處。

可惜書生模樣的多了去,她怕打草驚蛇,亦不好提晁清的名字,裏裏外外沒問出個所以然,加之尋月樓的老鴇不知所蹤,線索到此處又斷了。

蘇晉在心裏嘆了一聲,對周萍道:“稟主事大人,下官已問完了,並沒有可疑之處。”

周萍“嗯”了一聲:“那……且先回吧。”

兩名女子一路將蘇晉三人恭送至尋月樓外,那名手持團扇的又喚道:“大人。”

蘇晉回過身來。

女子猶疑了一下,問道:“大人當真是刑部的麽?”

蘇晉心裏頭一怔,面上倒沒什麽表情:“怎麽,本官來問話,你還要查一查本官的官印麽?”

女子連忙跪地道:“大人誤會了,奴家絕非此意。只是約莫四月頭的時候,也來過大小幾位官爺問一名書生的事,後來過不久,我們樓裏的頭牌就死了,奴家記得,那幾名官爺裏,其中一位就是刑部的。且他們還說,日後若非刑部問案,別的衙門來,都要先知會過刑部的大人。”

蘇晉心中一凜。

她之所以讓周萍穿了官服自稱刑部主事,就是防著這一手。

畢竟張奎的案子只是尋常的謀殺案,這樣的案子未通過京師衙門便直接上交於刑部審查,這並不合情理。

依這女子的話看來,在頭牌寧嫣兒被殺,晁清失蹤前,刑部便有人攪和在這案子裏頭了。

蘇晉問:“你還記得那幾位官爺提及的書生叫甚麽嗎?”

女子道:“姓晁,晁……晁甚麽來著。”

蘇晉心中大震,又道:“你可記得那幾位官爺長甚麽樣?”

女子搖搖頭:“當時奴家離得遠,只記得高矮肥瘦的都有,若奴家見了,必定認得出,可細想起來,卻都是尋常樣貌,描繪不得。”再擡起眼皮看了蘇晉一眼,臉上又是一紅,“絕沒有像大人這樣人品出眾的。”

柳朝明將春闈至今的卷宗又翻看了一遍,找出幾樁尤有疑點的,其中之一便是張奎的案子。

因張奎從前是京師衙門的仵作,為了避嫌,這樁案子沒有走應天府衙而走了刑部也說得過去,怪就怪在京師衙門那頭連個備案都沒有。

柳朝明想到這裏,看了一眼錢三兒。

錢三兒會意,立時答道:“大人放心,我已派人去請了,想必應天府尹楊大人已在趕來的路上。”

柳朝明點了一下頭,又道:“之前讓你找人將張奎從刑部大牢裏提出來,你找的可是沈奚?”

錢三兒道:“可不就是大人您叮囑的麽,怕刑部隔墻有耳,這才找了這位刑部的‘太子爺’去提人。”一頓,又詫異道,“柳大人,沈大人辦事您還怕不牢靠?”

柳朝明微一搖頭,可心裏總覺得不對勁。

他當時正是因此案避走京師衙門這一點,才懷疑刑部內裏不夠穩妥,轉而讓沈奚去提人的。

沈奚此人,雖是刑部尚書之子,但裏裏外外都為自己留了一手,各部均安插了自己的眼線,因此要他私下自刑部牢裏提一個尋常死囚,應當不成問題。

柳朝明原想著將張奎交給蘇晉,讓京師衙門自己去查線索,哪裏知鬧事當日蘇晉受傷過重,十三殿下正好來了,他便順手將死囚塞給了朱南羨。

也就是說,當日他將死囚轉塞給朱南羨,純屬一個意外。

柳朝明想到這裏,心中疑團陡然一沉。

既然是意外,那為何後來發生的事,又那麽不像是意外呢?

思緒就像漸漸要被燒沸的茶水,壺裏頭水汽蒸騰,只要揭開茶蓋,便能噴薄而出。

只差一只揭蓋的手。

柳朝明擡頭看向錢三兒:“去請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