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2/2頁)

明珠是圓融的性子,可不是面捏的,她睜著一雙杏目,淡淡道:“榮寵得靠有翡自己,我這做姐姐的沒臉往皇上的後宮去伸手,鶴臣也就更沒這個必要了,您和我是一家人,有句話我還要多勸您一句,主子爺和主子娘娘都耳聰目明,您今兒在我說得話,保不齊明兒就傳到主子爺耳朵裏了,您是父親的繼夫人,出門在外一言一行都是父親的顏面,更該謹言慎行。”

這話一口氣說完,明珠推著桌子站起來:“府裏頭還有旁的事等我過目,夫人自便吧。”說著就走了出去,爾雅跟在她身邊,後頭烏拉拉地跟著一大幫人,最後花廳只剩下兩個小廝看著。

出了花廳的門,明珠才輕輕喘了口氣,她把爾雅叫到近前來低聲問:“我方才是不是太刻薄了些?”

剛剛盧氏那一席話聽得爾雅也十分惱怒:“夫人做得對。”爾雅原本一口一個主子、郡主的叫,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改了口,聽見這聲夫人,她又忍不住想起嚴鶴臣來,她原本也不是這般急性子,只是看見旁人在背後算計著嚴鶴臣,心裏頭就不爽得緊了,這可怎麽得了,剛做了嚴夫人就開始護起短來了。

她心裏頭正想著,垂著眼,一雙雲錦緞頭靴就出現在視野裏,她驀地一愣,擡起頭,一眼就瞧見了正穿著官服的嚴鶴臣。嚴鶴臣四平八穩地站在這,身上的蟒袍在日頭底下,崢嶸輝煌,鱗鬣都顯示出一種煊赫的氣象,明珠下意識想給他行禮,卻被他一把撈住了。

“方才還牙尖嘴利的,這時候怎麽這般乖順呢?”嚴鶴臣這是在調侃,明珠方才疾言厲色的模樣是他這麽多年頭回見到,明珠是出了名兒的好性兒,有時候寧可自己吞聲委屈,也不會給別人甩臉子,可沒料到今日會為著他和自個兒的繼母撕開臉面。

明珠沒料到被他聽見了,有幾分忸怩和不安,她捏著嚴鶴臣的袖子角低聲說:“你既然都聽到了,那你說,我到底做的對不對呢。”

有一就有二,明珠狠下心來說這麽一席話,只怕日後盧氏再抹開臉找她,也要在心裏頭掂量掂量分量,明珠這性格越發讓他覺得喜歡了,平日裏海納百川一般的寬容溫和,如今也學會了拿捏分寸,早先他擔心明珠的性子太軟,日後在京中命婦中間兒過得不稱意,如今看來,明珠對現下自己的新身份適應得更快一些。

“自然是對的。”嚴鶴臣摸了摸明珠的頭,把寧福叫來,“問問盧夫人要不要在府上用了飯再走。”嚴鶴臣其實對這些門第間的事更是不懂的,可因為有明珠的緣故,也樂意在這上面額外上心,寧福一會兒過來回話說盧氏已經準備回去了,多謝嚴大人的美意。

正中下懷,嚴鶴臣在人前還只是牽著明珠的手,等到了太平館,推開門前腳邁進屋子裏頭,後腳嚴鶴臣就把明珠揉進了懷裏,恨不得把這小小的身子和自己融為一體:“晚晚,我昨兒沒睡好。”昨日進了宮就開始準備太後的奠儀,大事小情都要他一一過手,太禮監本就是前朝後宮的事情眉毛胡子一把抓,忙起來當真是天昏地暗。

可就算一直累到三更,兜頭躺在自己在宮裏的住處,只覺得腦子卻分外清晰,清晰得能讓他回想起明珠白玉無瑕的肌膚,想起她煙波浩渺的眼神,以及……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掃過明珠系得緊緊的領口,繁復的領緣襯著光潔的肉皮,他咽了口唾沫。

只是這大白天的也不好鎖緊了門把簾子掛上,說出去太不像話,嚴鶴臣一時間也有些悻悻的,他把明珠拉近懷裏好一通揉搓,才悶悶地問她:“今兒晚上吃什麽?”

就這一句話,兩個人都怔了一下,這話的語氣太諳熟也太親密,感覺兩個人這才像是一家子,說說晚上吃什麽,做什麽,光想想就覺得親切得緊。

明珠被嚴鶴臣摟在懷裏,微微抿住嘴唇,只是眼睛卻像是月牙似的彎了起來:“暑熱正盛,該吃蓮子羹和甜碗子,我原本在宮裏頭和嬤嬤學過做法,來嘗嘗合不合口味。”

甜碗子麽,嚴鶴臣點了點頭,他本不愛吃甜,可看著明珠興味盎然的模樣,他覺得吃上一吃也無不可,明珠走在他前頭,腰肢纖細,不盈一握。嚴鶴臣又忍不住心猿意馬起來,吃完甜碗子,若是再吃點旁的什麽,只怕更是有益於身心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