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貴圈的飯局(第2/4頁)

服務員給林寧搬來椅子,但他也不坐下,直直地盯著理應“在朋友家包餃子”的鐘傾城。

“等後來互聯網公司入局了,就不是這麽回事了。他們覺得互聯網牛逼,互聯網無所不能,覺得我們這是土包子做派,他們要用大數據,要根據觀眾口味來定制產品。我經常跟他們說,觀眾懂個屁,他們非不信——”

鐘傾城只肯留給他一個清冷的側面,反而輕聲對江涯說:“你少喝點。明天不是還有采訪嗎?小心臉腫。”

“不然為什麽說北京是文化中心,那幫導演、演員都得住在北京?因為那些片子就是我們這麽吃著喝著聊著拍出來的,想到你了就喊你過來,你總不來,那圈子就不帶你玩了唄。”

林寧一動不動地看著她,陳凱西狠狠地扯了他的羽絨服一記,他終於踉蹌著坐下了。

“他們都說我們這行業復雜,其實我們這一行最單純。只要三樣東西就能開一個戲:導演、演員、錢。我們以前這都是一頓飯的事兒。幾家影視公司的老板聚一塊,導演說自己有個什麽想法,我們一聽,可以,做。然後挨個出去給演員打電話。打完一圈回來,行嘞,演員盤子碼齊了。然後各家認領一下份額,你出多少,我出多少,飯桌上就給安排完了。這時候12點了,事情也談得差不多了,就喊幾個姑娘過來,讓導演見見,給個角色——淩晨3點鐘,有的回家,有的摟著姑娘上樓睡覺,就這麽著,一個戲就成了。”

陳凱西遞給他一張紙巾,說你跑過來的吧,一腦門子汗。

如果諸位看客跟羅曼一樣雲裏霧裏的話,Ken總的一席話或許能解答各位的疑問:

林寧一摸額頭,果然。

她意識到自己雖然浸淫行業多年,但從來沒有真正參與到這個遊戲中去。

他抓起紙巾擦汗,但越擦越多,陳凱西不得已把一整盒都遞給他,他接過,捂住自己的兩只眼睛,最後索性把所有紙巾都抓過來,一整張臉都埋在裏頭。

他倆一來一回地互動,Co姐興致盎然地看,羅曼則是一頭霧水。

陳凱西笑著向Ken總解釋:“小孩子,急急忙忙跑過來的,慌了。”

陳凱西用嘆氣來表達感激:“都說互聯網公司效率高,我看還是Ken總爽快,五分鐘就把這事定了。”

然後她柔聲提醒他:“你要把羽絨服脫掉呀,不然越擦汗越多。”她像哄小孩一樣,扯著他的羽絨服袖子,幫他脫下,然後湊到他的耳邊說:“我知道你難受。但對面是最大的影視公司的老板,這是你最好的機會。”

Ken總笑了,他決定賣陳凱西一個面子,他說,你讓人定個地兒,下周你把老顧約上,我們吃個飯。

林寧露出一只濕漉漉的眼睛看著她。

陳凱西一臉為難:“隔行如隔山,陳勉不管這個,手伸那麽長也不合適。再說了,陳勉對這事就是不上心,我也沒辦法——畢竟掙了錢也不揣他腰包裏,對吧?”

陳凱西摸了摸他的頭,感慨真的還是個孩子,哭起來會像她兒子一樣滿頭的汗,她替他把羽絨服掛好,然後把自己杯子裏的紅酒分給他,說:“這是Ken總和江導,你今年碰到的兩個最大的貴人。”

Ken總做出真心實意替她著急的樣子,點撥道:“你讓陳勉跟文娛的人打聲招呼不就行了?老板點頭了,下面過會就很快。”

林寧跟Ken總碰杯,但面對著江涯,他身體僵硬,怎麽也開不了口。

陳凱西撇撇嘴:“他們過會得過半個月呢。”

江涯早就不記得他們碰過面了,但他能感受到一種雄性間的敵意。

但他只是捏著雪茄,淡淡笑道:“這個世道怎麽了?女人們都不愛聊包包首飾了,坐下來就開始聊生意。”然後他問陳凱西:“陳勉他們公司不也搞大文娛嗎?你們這肥水怎麽還流外人田?”

他看了眼鐘傾城——鐘傾城終於今晚第一次正眼看林寧,她嬌嗔道:“你身上汗味好重啊,你能不能去衛生間洗把臉再過來。我都被熏到了。”

Ken總當然知道所謂的“在跟渤哥聊”就是純粹的畫餅,如果渤哥真的願意參演,那影視公司就會搶著認領了,畢竟有渤哥參演的片,倒賣5%的股權都能掙個三五千萬,這樣無本萬利的生意,誰不喜歡?

林寧怔怔地看著她,24小時前,他們的身體還交疊在一起,她把頭埋在他的肩窩裏,說這就是她的安神香,而此刻,她拿捏著一種矜持的語調,說我都被熏到了。

所謂添一點,就是認購股權份額的意思。

Ken總放聲大笑,說服務員,把椅子搬到我身邊來。我年紀大了都不出汗了,都忘了汗味是什麽樣的了。

然後她說:“Ken總,我們手頭有個還不錯的項目,民國、諜戰、戲中戲,沒什麽過審風險。現在碼的盤子裏有Mark、婷婷,這兩天在跟渤哥聊。Ken總你看,有沒有興趣添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