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青銅玩家(第2/4頁)

周慕孫笑了,彎腰,把她的腿搬到了自己腿上。

陳凱西說哦。

他把腿伸到了茶幾上,還在膝蓋上搭了塊毯子,羅曼試探問他:你毯子勻我一點?

羅曼突然想起來了什麽,說,怪不得你昨晚不理我,陳勉在家是不是?我挑的內衣是不是派上用場了?怎麽樣?說個大概就行,細節就算了。

羅曼選電影的時候默默在心裏都過了一遍,剔除了一切有情色場面的電影,仿佛周慕孫是個毛頭小子,會被電影裏一兩個裸露場面搞得熱血沸騰情難自禁……周慕孫看著她在那盤算,只是笑,並不作聲。

陳凱西的聲音在電話裏聽來頗為嬌羞:“哎呀,他也不至於那麽——回頭你再幫我挑一件哦,要好穿好脫一點的。”

她還在思索自己的人設問題,不知道自己整個背都僵直著,卡住了周慕孫原本想伸向她內衣扣的手,所以他拍拍沙發,說來,我們看個片子吧。

羅曼說懂,太難脫了耽誤進度。

羅曼被這話激發出了柔情,她試著伸手,輕輕地摸了摸周慕孫的頭發。

陳凱西生硬地哈哈哈了幾下,倆人都沒話說了,於是羅曼及時收尾:“我有工作微信來——”

周慕孫抱著她,臉埋在她的肩胛骨處,甕聲甕氣說,我今天好累,讓我抱你一會。

陳凱西連忙:“好的你忙。”

羅曼還是象征性掙紮了下,說那荷花……

羅曼按下結束通話鍵。

周慕孫懶得再糾纏於這個幌子問題,他把她拉過來,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過了好一會,手機上才又彈出陳凱西的消息:“慢慢來總沒錯的,我們都不小了,受了傷,恢復起來沒那麽快。”

羅曼說花瓶呢。

羅曼看了會對話框,打:“我知道的,謝謝你。”

周慕孫說:再過來些。

打完那麽幾行字,陳凱西又累到想睡過去。但她要掙紮著起身,今晚是Luna做的一個當代藝術展的開幕式。她很知道這種場合如果臨時不去的話,大家能替她想出的最友善的理由,就是被家暴了。

羅曼走過去。

Luna在21歲嫁給丈夫並迅速完成生兒子的重任後,覺得日子太無聊,決定重拾自我——她原本在歐洲學過繪畫,當然Luna從來就不指望成為流芳百世的藝術家,藝術家命都苦,她只想做藝術家的繆斯。

周慕孫勾手,說過來。

她不止一次地幻想沙龍女主人的生活:午後,她無所事事地倚靠在窗邊,盯著空中飄舞的塵埃,覺得這一切都沒有意義,而這一幕恰好被畫家捕捉,成為傳世的經典……最後英俊的年輕畫家在對她的思念中死去,她退回到丈夫身邊,過著行屍走肉(然而舒適優渥)的生活……

周慕孫坐在沙發上,她提高聲音問他:你家花瓶在哪裏呀?

所以她成了策展人。雖然她還沒有找到那個豁出命去給她畫像的年輕情人,但也足夠滿足她做“富貴花中最清麗那一朵”的夢想了。

幸好路上買了荷花,給了她用忙忙碌碌來遮掩不安的機會。

晚上,陳凱西因為心緒不佳,躲到了場館外,透著玻璃看,她眼熟的那群人聚在展覽入口處,簇擁著Luna夫婦,攝影師竄來竄去找角度抓拍。

她覺得周慕孫應該是喜歡風情萬種型的,她這個年紀也很難再走懵懂人設,所以她應該表現得放松些,一副沒什麽大不了的樣子;但她又隨即想起自己在書上看到過一句話,說男人眼中的女人分兩種,一種是娼妓型一種是母親型,前者是用來愛的,後者是用來娶回家的——她的最終目的還是想被娶回家,所以或許應該表現得保守些?

旁邊有人在感嘆,做展應該還挺費錢,她老公倒是真的寵她……

羅曼也很久沒有深夜造訪異性家了,有些緊張,更怕這緊張讓周慕孫看出自己行情沒那麽好。

陳凱西心裏想的是,他為什麽不支持?出了這筆錢,她就不會管他在外面亂搞了。這麽小規模的展,虧也虧不來多少錢。反倒是她走藝術家路線以後,都不好意思買Birkin只背帆布袋了,說不定四舍五入,他還省錢了。

羅曼過去幾年忙於寫劇本掙錢疏於藝術修養,她對那些畫的價格一無所知,沒文化讓她免去了更深一層的自卑。

但熟人們在變換拍照角度的間隙,發現了躲在裏頭的她,他們誇張地招手,招呼她過去——

周慕孫說是嗎,那真好。

陳凱西立刻也親熱地揮手,同時背過身,想掏出手機用前置攝像頭檢查一下自己的狀態。

不像陳凱西家,用琳瑯滿目的時髦家具給了她滿滿的視覺沖擊力,羅曼說:咱倆家裏風格還挺像的,我也喜歡這種幹凈的布置——

但她今天拿的包開口太小了,手機被卡住,一下子掏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