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3頁)

錦魚震驚得忘了哭泣,擡起頭來,雙眼圓睜,嘴唇微微張開,無語至極。

她知道許夫人為人表面和善賢惠,內裏其實都是算計。可沒想到許夫人竟然厚顏無恥到敢當面顛倒黑白。還要把她移到古香堂來,是想跟錦心兩個照三餐打她麽?

她心慌如雷,忙去看景陽侯的反應,卻見景陽侯嘴角勾了勾,似有一絲苦澀,片刻長吸一口氣,擡起眼來,又是一臉的嚴肅。就聽他道:“夫人辛苦了。錦魚既是野性難馴,不服你的管教,我便帶她到望燕樓去,親自教導教導吧。”

“父親!”

“侯爺!”

錦心與許夫人同時失聲叫了出來。

錦魚懵頭轉向,腦子還在為了許夫人的無恥和算計震驚,沒明白她們母女對此為什麽這麽大的反應。

“她行為失檢,忤逆嫡母,欺淩嫡姐,侯爺這是打算輕輕揭過麽?!”許夫人大怒。

錦心則放聲大哭:“父親!我才是這個家裏的嫡女,我才是在您膝前長大的!是您牽著我的手,學走的路,您都忘記了嗎?她今兒個這樣欺負我,您……您……怎麽能說都不說她一句!您為什麽要這麽偏心她!”

錦心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可錦魚完全沒明白。景陽侯要帶她到望燕樓教訓,怎麽就是偏心她了?莫非許夫人母女是要他當場把她痛打一頓不成?她怔怔看著景陽侯。

不想就見景陽侯臉頰繃了繃,口吻冷極:“我若不是偏心你,會允了你跟敬國公府的婚事?你不會以為,我真相信救了柳鎮的人,是你的丫頭吧?!”

室內頓時靜默一片,只有不知哪個角落的蠟燭“噗”地一聲爆了燈花。

錦心哭聲戛然而止。就見她一張嘴半開半閉,眼睛通紅,臉頰也通紅,臉上表情像哭到一半被凍結了,僵硬得像只做壞的面具。

錦魚剛剛才暖過的心頭,卻是泛起一絲苦澀。

原來他早就知道。只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這心偏得都到胳肢窩了,錦心……居然還能委屈成這樣。果然是嫡庶有別。

半天,就聽許夫人慍怒道:“那又如何?!難不成因了這救命之恩,敬國公府就會要一個庶女做媳婦?再退一萬步,便是沒有這事,錦心也配得起小公爺。”

這話倒跟之前錦心說過的幾乎一模一樣。

錦魚暗暗搖頭,今兒也不知道是誰,擔心豆綠把事兒捅出去,怕得要命。

就聽景陽侯冷笑一聲,道:“敬國公夫人跋扈高傲,若沒這救命之恩,錦心便是勉強嫁過去,怕也沒有好日子過。我也不會同意這門親事。夫人……錦魚的事,以後你不用管了。”

說著,已經下了炕,叫喚丫頭進來給他穿鞋。

許夫人氣得發抖,尖聲道:“你……一碼歸一碼!今兒錦魚犯下這許多的錯,你打算就這樣揭過不提了麽?!秦氏就那麽好?才回來幾日,便叫你又忘了嫡庶二字!?”

錦魚越聽越疑惑。

怎麽會又扯上她娘了?什麽叫又忘了嫡庶二字?她爹以前忘過麽?若是忘過,那也肯定跟她和她娘無關。不然她們兩個怎麽會被打入冷宮這麽多年?

許夫人跟錦心到底想要怎麽樣?

錦魚正無語,就見本來穿好鞋準備離開的景陽侯站住了腳,徐徐轉過身來,靜靜凝視許夫人片刻,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突然轉身在炕沿上又坐下了。

許夫人似乎也吃了一驚,呆在原地。錦心靠了過去,母女兩個緊緊挨在一處,互相攙扶著。

錦魚也莫名覺得室內氣氛特別嚇人。她悄悄地退了幾步,恨不能縮到落地罩姜黃色紗幔裏去。

就聽景陽侯道:“夫人既然如此說,咱們就來評評錦魚到底做錯了什麽。”

“敬國公夫人來見,你便是不回絕,也不該帶著錦心去見她。擡頭嫁女,低頭娶媳,你不懂?若他們要見,也該她來訪你,不是你去訪她。這件事上,你跟錦心都丟了咱們景陽侯府的臉面,反倒是錦魚做了錦心本該做的事,她錯在何處!?”

許夫人與錦心臉色頓時由白轉紅。

錦魚在旁邊聽了,不由暗暗嘆服。

就聽侯爺又道:“搶小公爺送錦心的翡翠簪子?你的意思是小公爺借了這個由頭與錦心私相授受?若要送,光明正大,由府裏的奴仆送來,難道誰還會攔著不成,偏要搞這酸文假醋,才子佳人的無聊把戲!還沾沾自喜,以為做得高明。傳出去,真明白的人,定當錦心輕浮。錦魚把那簪子做實了只是普通彩頭,倒叫人知道咱們府裏還有明白人!她又錯在何處?”

錦魚無語,心裏暗自慚愧:……爹,我可真沒您老人家這麽多想法。

她還想再聽她爹怎麽扭轉乾坤,把她說得神乎其神,就聽錦心道:“爹爹,誰不知道,您在朝堂之上,一百個人都說不過你一個!這樣的手段,你立了心要替錦魚開脫,我與母親便是一百個加起來,也說不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