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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洞口逃到深山,拿砍刀的人一直在追殺我,我假裝跳崖裝死,讓嶽母搞了個假墳,騙過了他們。可沒有想到過了這些年,這個拿砍刀的人又發現了我,這一回,他穿著警服,開了輛嚇人的吉普車進了山裏,我知道這下子完了。”

“就在大前天,我的兒子被他抓了去,吊在樹上,我正要去救孩子,就看見一群野豬被群眾轟過來,塵土過後,孩子沒有了,我慌了神,追著野豬的方向進了深山,在一處很隱蔽的山坳裏,我突然又看見了那台嚇人的大吉普,我以為這下子完了。沒有想到遇上了救星。借著那群野豬逃命的塵土,有人從樹上救了孩子,又來救了我。我這才明白,在那人進山再次追殺我的同時,是他們一直在保護我。”

“你說他們?他們幾個人?”袁庭燎不禁詫異起來。

“先後是兩個人,一個高,一個瘦。高個子開了一輛和壞警察一模一樣的車子,還特別有主意。他告訴我群眾上了假警察的當,晚上要進山搜捕我,他就幫我設計了一個脫險的辦法。”

“什麽辦法?”袁庭燎書記頓感興趣,點著了香煙。

“他讓我和搜山的群眾兜圈子,乘這個機會,他把我那只大山猇用膠布貼住了嘴,套上我和黑蛋兒的衣服,在狗身上捆了兩只手電筒,把狗綁在杜鵑樹下的藤子上,朝裂隙澗這邊蕩過來,狗身上的手電筒一明一滅,引得假警察開槍,子彈打斷了藤子,可憐的狗掉進了深澗……

“看著人們都走了,我隨著救我的這個高個子往回跑,半路上那台大吉普開過來接俺們,車是那個瘦個子開的,他白白的臉,很文靜,可車開得很好,路上高個子和他商議,讓他跟我一起回礦井找證據,自己留下來對付那個假警察。”

“這兩個人是誰呢?”袁庭燎問。

“高個子姓曲,他讓我看了他的工作證,另一個是記者,說他姓夏,一會兒我就要說夏記者的事……”

袁庭燎被搞蒙了,他轉過臉詫異地望著嚴鴿,嚴鴿此時點了點頭,眼睛紅紅的。袁庭燎的心頭隱隱升騰起一陣不祥的預感,他催著羅江說下去,當他聽完了這一段敘述,抑制不住老淚縱橫,頹然跌坐在沙發上。

駕駛著悍馬車的正是《滄海商報》記者夏中天,身後坐著的是羅江和他的孩子小黑蛋兒,他和曲江河取得聯系,得知假警察邱社會連人帶車中了圈套,已經陷在一處沼澤裏,一時出不了山,曲江河要他把小黑蛋兒交給掃金老太,火速趕到鑫發金礦下井取證。

由於這台悍馬車改噴了淺綠色,和邱社會那台車別無二致,進入鑫發金礦,一路上暢通無阻,直開到坑口附近的更衣室。因為天色已晚,加上夏中天改穿了保安服,身後的羅江提著工具袋,門衛也沒細看證件,兩人就下了井。按照曲江河復印的原始礦井圖,他們繞開了八層平巷的封堵墻,從另外一條極窄的斜下方坑道鉆到了下層平巷,突然聽到了一陣響動聲。

巷口處一個保安正在清點雷管炸藥,他的身後已經堆滿了從外邊運來的廢渣,看來是要待坑口充填後,用炸藥永久性地封住這條斜道。夏中天走過去向保安點點頭,讓了一根煙,後邊跟著羅江,被礦井帽遮住了半個臉。

“你幹毬去了,這麽晚才過來,不想混了?”保安說話的當兒,突然呆在了那裏,因為面前的這個人分明是張陌生的臉孔,他抽出腰間的警棍就砸了過來。夏中天個子雖小,但動作快如迅雷,劈手攥住那只持棍子的手,猛力一擰,沒等對方反應過來,棍已落地,他就勢一拳正中那人面部,對方一仰臉把肚子挺了出來,夏中天用膝蓋猛頂對方下腹部,正中睾丸,那個人一聲慘叫坐在了地上。

“快說,這裏是第幾層?下邊還有多少人?!”

“這是十一層——哎喲,”那人忍痛說,“十二層的兩個人剛收工,下邊沒有人了。”

“胡說,那條通風管道呢?”夏中天記得圖紙上標明在十一層和十二層中間,還有一條通向礦井深處輸送空氣的管道,並且連著上邊的豎井,他恐怕對方隱瞞,就又用膝蓋頂過去。

“下邊幾層不歸我管,聽說馬上要從通風管道倒進水泥封填,別的事我真的不知道,饒命,別再用腿頂我……”

夏中天沒有讓他再說,迅速堵上對方的嘴巴,找到地上一段捆紮炸藥的繩索把他捆了個結實,扔到了電閘間。

兩人鉆過了滿是粉塵細渣的通風管道,在盡頭發現一處被石塊壘住的巷口,費了半天的功夫,他們終於移開了一處僅能爬過身子的小洞。羅江鉆進去,伸出手來拉夏中天,不料用力過猛,兩人同時失去重心,竟然摟抱著從—個巨大的斜坡滾落下去,被卡在一塊石頭前面。四周黑森森的,羅江打開頭頂的礦燈,所幸還沒被摔壞,借著燈光跌跌撞撞向裏走,不知有多長時間,羅江在一根支撐巖頂的礦柱面前停住了。只見他神色有些異樣,踮起腳尖急切地用手順著柱石上方的小洞搜尋著什麽。少頃,竟從中抽出了一串銹跡斑斑的鑰匙!羅江回頭對夏中天說,咱找對了,這裏就是十四層采面的入口,這串鑰匙就是工區配電房的,誰帶班誰從這裏取,想不到六年了,還在這裏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