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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什麽思路,不就是我沒和他保持一致嗎?因為司斌市長說得明明是有道理的。”嚴鴿把靠墊往肩頭移了移,防止頭發擠壓變形,一邊說:“玉堂,我始終有一種預感,孟船生的造船是一個陰謀。他正是利用了袁書記的政治意圖和你的改革熱情在達到他的目的,因為目前這幾起大案和金島整治中揭露出的問題,或明或暗都和大船有一定關系。我今天要非常認真地問你,你也要很認真地回答我:你為什麽那麽支持、相信孟船生,是不是和他真的有啥貓膩?”嚴鴿突然伸出手摸住劉玉堂的心臟部位。

“我看你是昏了頭,標準的妄想型職業病!”劉玉堂不由自主提高了聲調。

“你這是在曲解我,自從國外回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想用所學的知識報效祖國,我下到地市,就是為施展自己的才華和抱負。到了滄海,又遇到了這個爛攤子,要想快出成果,只有通過城市建設才能實現。在這一點上,我和力主城市中心東移的袁書記是一致的。”他用手撫摩著胸前嚴鴿那細膩凝滑的指尖,發自內心地剖白著。

“我絕不是那種見風使舵的人,和司斌市長的分歧純屬政見不同,根本不涉及個人情感好惡。你想啊,新區建設規模大、資金少,自然要融資,特別是吸引民營資本的介入。我就是要支持孟船生,支持他就是支持民營企業。無私才能無畏——跟孟船生的接觸中我沒有吃他一餐一飯,沒有拿他一分錢揣進自己的腰包,這一點你是知道的!”

“玉堂,我沒說你貪財,可你有比經濟利益更高的追求,那就是政治利益。你已經把職位升遷當做人生成功的唯一標志,也就把政績看成了自己官階上升的籌碼。你太在意上級對你的評價了,太看重那些表面浮華的東西了。”嚴鴿停下來,望著丈夫,因為她的手明顯感到對方胸膛的起伏。

“玉堂,這些年來你變了,變得有些急功近利,把人與人的關系已經簡化成了相互利用。是不是正像有人說的,權力是張魔椅,哪怕意志最堅強的人坐上去也會頭暈?我真想讓你跟我一道到金島最底層的老互姓那兒去,聽一聽那裏的真實情況,看一看你的政績已經產生了什麽樣的後果。”嚴鴿把頭緊緊貼在丈夫略帶胸毛的胸口,心中含著真摯的誠意。“玉堂,在這個時候,我是多麽需要你能和我站在一起,幫我一把,共同揭開蒙在金島上空的沉沉黑幕啊。”

“鴿子,是警察的職業把你禁錮了,變得這麽封閉和可憐。”他愛憐地用手理著妻子的鬂發,把幾絲白發掩到了她的耳後。

“我也想讓你到金島新區看一看,轉變一下思想觀念。要知道,沒有權力在握,任何改革都將是一句空話。你剛才說到的黑幕倒提醒了我,我也要告誡你,你的那個親密戰友曲江河,不僅變得自私、墮落,而且有重大違法犯罪問題。你來滄海,他本應該支持你的工作,可他給你撂挑子、使絆子,這麽多大案讓你一個女人扛著,這不是拿一把嗎?再說,他對孟船生的態度也是一百八十度急轉彎,你覺得正常嗎?特別可疑的還有重要一點。”劉玉堂停了停,欲言又止。

“最可疑的是什麽?”嚴鴿一翻身,盯住了他的眼睛。

“今天幼兒園現場,他突然闖了進去,打死了咬子,他是為保護你和孩子們的生命安全,還是有意殺人滅口呢?!”劉玉堂變得十分氣憤,聲音也提高了。

房門有人敲響,原來是羊羊抗議的聲音。

劉玉堂滅了燈,黑暗中嚴鴿的頭腦裏卻驟起波瀾。丈夫剛才的提醒不無道理:爆炸案前後,曲江河的疑跡重重。那天研究大船行動,範圍極小,又收了所有人的通訊設備,會不會是他透了風聲?之後他又借故不參加大船行動,是不是在向孟船生和那個女人盛利婭暗送秋波?今天解救人質,她已明令不準擊斃咬子,又是他擅闖現場,抗命不遵。嚴鴿正在排列著這些疑團,猛然間臥櫃上電話鈴聲大作,玉堂接了電話,不耐煩地轉給了嚴鴿。

原來是刑警支隊長薛馳。他報告說,按照部署,已對羅海實行了控制,待掌握更多證據後再實施行動。對柯松山正在組織審訊,以印證咬子臨死前提供情況的真偽。只是在金島公安分局現在出了點兒情況。

“發生了什麽事情?”

“有人在大門口拉了一條橫幅,上邊寫著:‘警惕小案蓋大案,莫把英雄當嫌犯。’署名是‘一名真正的警察’,看樣子是上半夜拉上去的。”

“你立即通知梅雪來接我,讓她也上案。”嚴鴿披衣而起,輕輕推開了玉堂攬在腰間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