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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歡迎,真想不到姐姐你會來,只聽姐夫說這兩天你就到任,咋也不讓俺去接你一下?”船生說著就拉嚴鴿的手,欣喜之情溢於言表。嚴鴿和孟船生握了一下手,和孟船生拉開距離。

“孟董事長,你的船上剛才發生打鬥,有人喊救命,從船頂上摔下來了!”

“姐,怎麽一見面你就來嚇唬我?!”孟船生瞪圓了大眼,急得搖頭擺手,“這裏是全市文明高雅的場所,來的客人都是發請柬的,哪能出這種事兒?”他現在全然明白了嚴鴿登船的用意,話語裏含著幾絲委屈,回轉身朝著躲在陰影中的那個壯漢大喊了一聲:“咬子,你給我過來!”

咬子應聲而到,先向嚴鴿鞠了個大躬,捏著嗓子說:“對不起,剛才確實誤會了,我向領導請罪,下回再也不敢了!”

“胡說,瞎長對牛蛋眼,你看清楚了,公安廳督察長,是管警察的警察長,今兒成了咱滄海市的公安局長,這就是我常向你們說起的我那個最有出息的姐姐,知道不?!”

“對,嚴督……督長,不,嚴局長。”咬子慌得戰戰兢兢,不知是出於對孟船生的懼怕還是對嚴鴿的敬畏,說話時兩腿發顫,與上午撞車時那副惡煞神情判若兩人。“嚴,嚴局長,剛才你說的事兒我擔保沒有,是不是有人鬧著玩兒,還是大屏幕裏演武打片兒傳出來的聲音……”

嚴鴿沒再理會咬子,徑直快步向船尾走去,孟船生緊跑幾步,回頭向咬子丟了個眼色,忙給嚴鴿在前邊引路,七八個保安打著雪亮的手電一齊朝剛才出事的地方走來。

在船尾瞭望塔的下邊,綠色塑膠的甲板上,平平坦坦,空空如也。

嚴鴿伸手奪過一個強光手電,比照著與瞭望塔頂相垂直的地面,蹲下身子仔細查看,沒有發現任何痕跡,這倒更引起了她的疑心:剛才的一幕她是不可能看錯的。倘若那人是從七八米高的地方頭朝下落地,一定會有腦組織或身上的體液溢出,而從自己登船到現在這段時間,對方就是清理現場也會留下拖掃的痕跡,可現在甲板上卻纖塵俱無。

“嗨,嚴局長,你沒看錯,是有人掉下來!”咬子突然鉆出來大喊,嚴鴿回過頭,只見對方指定頭頂的瞭望塔說:“這兩天保安在這兒做攀登訓練,八成是這幫小子們偷著練本事哩。”說完他拍了拍巴掌,頂上果然有人作答。

“你們都退出去!”嚴鴿繼續沉著臉,一點兒也不理會咬子,要求孟船生等人都遠遠退到兩邊去,她立刻撥通了曲江河的電話,讓對方火速派刑警支隊的人員過來,並帶上警犬。到了這一刻,她才覺得應該在滄海市浮出水面了。

不想曲江河那邊接了電話,聲音裏卻透著不快,一邊揶揄著“不知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之類,一邊不冷不熱地說:“有那個必要大動幹戈嗎?那裏可是警察的禁地,是劉副市長的重點工程啊。”嚴鴿心裏明白,這是在抱怨她這個暗訪者,全然沒有把他這個副局長看在眼裏,甚至在查他的小腳。好在曲江河是自己人,嚴鴿對此並未在意。不多時,現場勘查人員和警犬很快登了船,曲江河自己卻沒有來。

現場勘查很快結束,刑警們對甲板上的微量痕跡進行了吸附和檢驗,又讓警犬進行了聞嗅,結果一無所獲。

孟船生這時走過來,湊在嚴鴿的後邊說:“姐姐警惕性高,對大船是好事情,我真給忘了這茬子事兒,這木船怕火,按消防逃生的要求,保安這幾天搞了好幾次演練。”孟船生回頭喊躲在一邊的咬子,“你讓那個惹禍的家夥給局長表演一下!”

咬子站出來,朝瞭望塔拍了拍掌,只見一個人從塔頂縱身跳下,像蹦極一樣垂直跌落,由於腳踝處吊著繩帶,那人頭朝下懸掛在離甲板不到一米的地方。

果然是無懈可擊。孟船生見狀又不失時機遞上了自己的手機給嚴鴿,附耳道:“是姐夫的電話,讓你接。”

嚴鴿不能不佩服孟船生處事的工於心計。她接過電話,就聽見劉玉堂劈面而來的抱怨聲:

“這邊兒子想你都想瘋了,你倒好,成了克格勃了,來無影去無蹤,還摸到大船上去窮折騰,你馬上給我回家,車子現在就去接你!”電話隨即就掛斷了。

劉玉堂這幾年在滄海工作得風風火火,生活上又沒人照顧,脾氣也變得暴躁起來。嚴鴿來時確實沒和他打招呼,短著理,也沒好再說什麽,便匆匆走下了舷梯,徑直走向與陳春鳳約好的停車位置,竟不見那台紅色夏利車,她看了一下手表,已是八時十分,急忙打對方的手機,卻無人接聽。她焦急起來,倒不是埋怨陳春鳳的失信,而是擔心這個女司機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