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事本(第3/7頁)

我納悶:“那這麽長時間過去,倆多月了啊,你們老總不來,你們都不帶起疑的嗎?”

他助理對我們說:“劉總就是這樣,有時候吃住都在公司,有時候一兩個月也不露面,有事他會跟我聯系。”

我想起來劉俊有個記事本,他有寫日程的習慣,當時我們跟他確認不在場證明的時候,他就看這個記事本來著。但是無論是在他的辦公室還是居住地,我們都沒找到。

調查了一下劉俊的人際關系,他不是北京人,父母、妹妹都在安徽老家。他在北京的人際關系又十分簡單,除了公司裏這些員工,就是一些業務往來的客戶、廠商。該走訪的我們都走訪了,沒什麽線索。

沒仇人、沒欠債,唯一的糾葛就數趙紅霞了,趙紅霞還過身了。我們推論不出熟人裏有誰有什麽理由對他動手。且他的生活正蒸蒸日上—唯一的麻煩,死了;公司的融資,到手了;本來負運轉的事業,扭虧為盈了。

凡是有關系的人,我們都挖地三尺給他找出來,再一個一個從白板上劃掉。白板被我們劃拉成了黑板,也沒有任何線索具有可持續性。

就在我們一籌莫展的時候,李昱剛從計算機前面擡頭,語氣中夾雜著興奮對我說:“師父,我找見劉俊的車了!”

“哦?”

我跟王勤齊刷刷看向他,包括在瑜伽墊上正練著的文君。

自打我們專營舊案,就整隊搬到了档案室,戴天不情不願給我們批的,畢竟確實方便。雖說是有了自己的辦公室,其實也就是打了個隔斷,挨空場圈了個地方,再多一分錢也不給了。而這地方從前就被文君用來練瑜伽,她表示要沿用。

“跟博雅大廈的地下車庫裏停著呢。”“那走吧。”

我們仨取了車,一路就奔博雅大廈去了。北京市約有六百二十萬輛機動車在行駛,

在這個“海洋”裏找一輛車,著實不容易。人沒了,公司、家裏又全都沒有線索,我們就說要試著找找他的車。人沒了車也跟著沒了嗎,還是說人沒了車還在?車裏會

不會有什麽線索?李昱剛就給交通隊發了協查,包括各大停車場,只要是正規登記在冊的,全發。就這樣,愣叫我們給摸上來了。

趕到博雅大廈的地下車庫,我們見到了劉俊那輛寶馬,都落灰了。它停進來的時間是11月9號下午3點10分,探頭拍到了劉俊駕車駛入。只有駛入,沒有駛出。從外面看車裏沒有任何異常。保險起見我們叫來了現場勘查人員,他們對車外部進行了各種采樣之後,下一步是打開車門。我們沒鑰匙,尋思是暴力破窗還是叫個開車鎖的。暴力破窗吧,這車可能屬於物證,不妥。叫個開鎖的吧,又得花錢,我那八千多元還沒追討回來呢!這時候王勤說讓他試試。他說著,晃了晃手上的一卷細鐵絲,敢情他剛才莫名消失是去買這個了。

王勤把鐵絲的前面給掰彎了,彎成像鉤子一樣的形狀。然後從主駕駛車窗交界的黑膠處插進去,用鐵絲小心地試探。這車是自動鎖,在車窗旁有一個按鈕,王勤鼓搗了好一會兒,終於用鐵絲擠壓上了那個按鈕,車窗落下來了。

我說:“你行啊,還會這手兒?”

王勤白胖的臉上露出憨厚的笑:“都是給逼的,叫開鎖的太貴了。”在手扣箱裏,我們找到了劉俊的記事本。

他停車的這一天,也就是11月9日,他的安排是上午跟通力集團的曲總打高爾夫,下午見靈靈,晚上飛深圳。緊跟著11月的其他日程也都有規劃,一直到29日,還有一場同學會要參加。

李昱剛心領神會,馬上去查了11月9日當晚劉俊有沒有值機,答案是沒有。接下來的行程安排,容易去查探確定的,李昱剛也馬上就去核對了,劉俊全都沒能實現。那是不是可以推測,把車停在博雅大廈的停車場,是劉俊生前幹的最後一件事?這件事跟記事本上的“見靈靈”時間對得上,那麽,最後見到活著的劉俊的,是不是就是這個靈靈?靈靈又是誰?劉俊是為了見這個靈靈,才來到博雅大廈的嗎?那這個靈靈跟博雅大廈又有著怎樣的聯系?

抱持著若幹疑問,我們奔大廈的監控室去了。劉俊沒駕車出來,可他人總得出來吧?沒聽說過誰在寫字樓殺人還碎屍的。一查,絕了,所有攝像頭都沒采集到劉俊離開的影像。是沒拍到,還是劉俊沒能離開?直覺上,我更傾向於前者。那他到底是怎麽走的?

此時現場勘查人員已經完成了工作。他們在劉俊的車上沒有發現血跡抑或人體組織,其他一些采集到的纖維、毛發,還要帶回去檢驗。

他們收隊了,我們的工作才剛剛開始。起先我還覺得沒必要三人一起來,現在看來人手是還不夠。一幢博雅大廈,裏面有很多個公司,很可能會有這麽個靈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