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警匪交鋒有時拼的是信任

警察和毒販看似貓鼠關系,可實際上兩者之間卻要建立信任,只有這樣才能破掉案子。

傍晚六點,黃新是開著一輛帕薩特來的,葛志傑隔著車窗指給我看。張德勝的情況我們知道,這個黃新卻不清楚,只能聽葛志傑的。

我們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收網挺順利。

人抓了,但不能往局裏帶,因為張風雨的電話隨時會追來。把黃新押上了我們的箱貨,跟我面對面的時候他還在嚷嚷—幹嗎呀,你們幹嗎!全都這一套,沒點兒新鮮的。

“你別吵吵。”我看著他的眼睛,“吵吵也沒用。我們幹嗎的你知道。咱都甭廢話了,你好好兒配合咱們的工作,你配合,結果是一個;不配合,結果就是另一個了。”

我著急讓他聽指揮,他可轉著賊心眼兒呢,比葛志傑還要狡猾。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著急也解決不了問題。必須擊碎他的僥幸心理,跟他耽擱的時間長了,張風雨接不到葛志傑的電話準要起疑心。

我從箱貨上下來,回了我車上,讓夏新亮把葛志傑押了下來。我讓葛志傑給張風雨打電話,我負責拿手機他負責說。我們仨就靠著箱貨,黃新能看得清清楚楚。

葛志傑還是很配合的,語氣控制得不錯,跟張風雨說貨送到了。我隔著電話聽見張風雨問他:“怎麽這麽半天才來電話?”

葛志傑看看我,我指了指擁堵的街道。他心領神會:“還是堵車啊,雨稀稀拉拉下了一天,車也不好叫,中間我催了出租車司機好幾次,他煩了,非讓我換輛車,可別提了。”

葛志傑掛了電話,我拍拍他的肩,跟他說你表現不錯,那親昵勁兒就像跟我兄弟們說話似的。

黃新自始至終看在眼裏,我回了箱貨,跟他還是一臉冷若冰霜。我急,但不能讓他瞧出來我急,誰先急誰就輸了。張風雨肯定要跟黃新確認的,他的電話立時三刻就可能打進來,但我也不能顯出急躁來。

把葛志傑的手提袋,也就是加了料的茶葉罐往黃新懷裏一塞,我點了支煙說:“人贓並獲。”

黃新急了:“這不是我的。”

“葛志傑說是給你的,張風雨讓給你的,他就是個中間兒送貨的,也不知道送的是這玩意兒。他這麽配合我們工作,犯的事兒就比你小。”

“他小個屁!他才是跟張風雨手底下幹的馬仔,我不是!我就是來買的,我不倒騰這些個!”

“他說是,你就是。要不你就配合我們,幫忙抓住張風雨,這事兒才有可能說得清楚。”

你胡說八道,我就陪你胡說八道。這些人,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就算你只是個買家,你買這麽多幹嗎?

“葛志傑配合我們工作,到時候我們會跟檢察官爭取,怎麽判、判輕判重,量刑尺度還是能把握的。你這條命要不要,全在你自己。你配合不配合,我們都要抓張風雨,他也一早就是我們的目標,你配合,咱們省時省力,你不配合,費時費力也不影響大局。”

我這是捏著心給黃新做工作,就怕他那手機響。另一頭,攥著手機的夏新亮一腦門子汗。

黃新眉頭緊皺,他在權衡利弊。

“快點做決定,怎麽著?你別拖啊,你要麽配合工作,跟張風雨報備收到貨了,要麽我讓隊上來人把你帶走,直接收監!”

張風雨是約莫40分鐘後把電話打進來的,那會兒黃新基本上已經被我勸服了。其實我也沒把握讓他接那個電話,但不接肯定砸鍋。張風雨要是落實了疑心很可能就躲了,他一躲,我們兩年多的付出就全白費了。

幸好黃新沒讓我們失望,他跟張風雨說自己已經順利拿到貨了。聽後我懸著的心可算回落到了肚兒裏。

張風雨的疑心消了嗎?我覺得沒有。因為時間拖得有點兒久了,他這種刀口舔血的悍匪城府極深,你聽他在電話裏沉著冷靜,話音兒裏還透著點兒喜悅,可就是不能全信。我料定用不了多久張風雨還得找葛志傑,讓他去給張德勝送貨。一是進一步試探,二是準備自己的下一步。

果不其然,我們剛把葛志傑和黃新押回賓館,張風雨的電話就跟來了。

張德勝也肯定得抓,他事兒比黃新大,跟張風雨他們走動頻繁,把他控制住,張風雨也會更松懈。

抓張德勝的時機比抓黃新要好,準備也更充分。那會兒時間已經很晚了,路上沒什麽人,約那地兒也狹窄背靜。張風雨這回沒有反反復復,想來是黃新跟他報備順利取貨有了效果。

我們讓葛志傑去跟張德勝交易,來了個人贓並獲。張德勝還沒搞明白怎麽回事,就讓我們銬上了。

由於是人贓並獲,張德勝就不來一問三不知的套路了,直接選擇閉口不談。無論我們怎麽問,他就是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