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3/4頁)

景流曄大咧咧地走在最前,鶴知知依然跟在睢晝身後。

睢晝寬闊的肩背在濃霧中若隱若現,好似稍一不注意便會跟丟。

他背對著自己,鶴知知再沒了束縛,目光長久地停留在睢晝的背上。

方才睢晝突然消失,她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要被人一把從喉嚨裏扯出來。

那般的難受痛苦,她實在是不想再體會一次了。

她絕對無法承受,失去睢晝的可能。

她想要他好好的。

想要保護他的最好方式,便是和他保持著安全的距離。

如果她真的有什麽一定要許下的心願的話,那便是這個了。

鶴知知在心裏鄭重地念道,期冀她和睢晝,能如同日與月,安安靜靜地各自待在天幕的兩端,彼此輝映,卻永遠也不要有交集。

走出山谷,已近晌午。

日頭掛得高高的,濃霧漸漸散了。

就像踏出了一個霧陣一般,眼前的世界再度變得清晰。

景流曄在前面用力地伸懶腰,放松不少。

鶴知知走出迷霧,心念一動。

偷偷伸手到懷中,拿出那塊木牌。

忽然,鶴知知的眼眸錯愕地震了震。

那塊木牌中間的白布,竟然變成了藍色。

在霧卦中,赤色為吉兆,意味著會心想事成。

藍色為兇兆,意味著所許的願絕不可能成真。

這是什麽意思?

鶴知知心中一陣急跳。

她之前查看的時候,這木牌並沒有任何變化。

偏偏剛剛再看,卻變成了藍色。

她很確定中途絕對沒有人碰到自己,更不可能去觸碰她懷中的這塊木牌。

這,究竟是誰在搗鬼,用的什麽計倆?還是說……真是因為她許了願。

鶴知知用力地搖搖頭,遏止自己荒謬的念頭。

前方景流曄的聲音傳過來,問她:“殿下,怎麽了?”

睢晝也奇怪地回頭看她。

鶴知知不敢叫他知道自己拿著這邪魔歪道的東西,趕緊把木牌塞回衣襟裏,收斂心神道:“沒事。走吧,我們去看那金礦。”

驗收金礦並不需要做很復雜的工作,就是勘測一番它的體積、大小,計算一下金含量,估算一下價值。

然後由鶴知知簽章蓋印,調撥一些人過來看守管理金礦,便是意味著正式收回了皇家。

這座金礦的確不小,在東洲是一筆可貴的財富。

鶴知知仔細勘驗過後,把方圓數裏內的民眾叫過來,做了個見證。

出於景家的忠心、智慧和膽氣,將這座金礦挖掘出來,歸給朝廷。從此以後,這座金礦由朝廷管理開發,每年將例出十中之一,贈與景家作為私產。

景流曄雖然貴為世子,但突然暴富之下,依舊喜氣洋洋。

他得意了好一陣,卻發現公主殿下派人收拾著東西,似乎不打算跟他一起回宅院,看起來有些神思不屬。

果然還是發生什麽事了。

景流曄剛想去問,準備自告奮勇地替殿下分憂解難,鶴知知卻沒等他,直接坐上馬車走了。

坐在馬車內,鶴知知手中展開著暗衛之前送來的字條。

上面記載著的,是一處山莊地點,那裏便是江湖中的千耳樓。

山莊周圍栽滿玉蘭,碩大的粉色花朵開得爛漫盛大,既美,且豪。

要在山上養這麽多的粉玉蘭,可要花費不少的銀錢和人力。

鶴知知在軟轎中閉目養神,靜靜等著。

過了好一會兒,送信的小廝才過來回話。

“樓主有請。”

待終於見到那千耳樓樓主,鶴知知才知道,江湖中無事不曉的千耳樓,是由一個美婦人一手打理。

螓首蛾眉的美婦人一手捏著信函,一手扶在桌上。

待鶴知知走了進來,她才擡頭看向鶴知知。

下一瞬便粲然笑道:“樓中弟子說公主殿下要見奴家,奴家還當他們是在說胡話。”

鶴知知朝她略略點頭打過招呼:“秦樓主。”

秦詠言笑晏晏,一邊說著話一邊從桌後繞了出來,朝鶴知知盈盈一拜。

鶴知知伸手虛扶她一把,和秦詠面對面坐了下來。

“這還是奴家第一次見到公主寶印,更別說第一次見到公主聖顏,奴家這個小心兒,撲撲跳得厲害。”這樣說著,秦詠卻面色如常,一點也看不出有什麽緊張的神色,“不知公主找奴家,所為何事?”

“跟你買兩個消息。”鶴知知也並不多廢話,直接道。

“一個,是藏寶圖的下落。還有一個,是一名朝廷要犯的下落。”

秦詠作吃驚狀,捂住嘴道:“什麽藏寶圖?世上竟真有這種東西。至於朝廷要犯,就更奇怪了,犯人不叫官兵去抓捕,怎麽找到了奴家這裏來。”

“官府雖然龐大,但有的事情還是不可為,還請秦樓主多關照。”鶴知知坦然道。

千耳樓做著販賣消息的交易,這其中難保沒有違法亂綱之事。她身為一國公主突然找上門,秦詠對她有防備,實屬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