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3/4頁)

“……”

猝不及防下,身體失了衡,裴渡的肩胛骨“咚”地撞上了櫃子裏的木板。

下一瞬,桑洱手腳並用地擠了進來,反手關了櫃門。

“你為什麽……”裴渡正要抗議,嘴唇就被一只手捂住了。

她的手心溫香柔軟,帶了點潮意。裴渡驀地一頓。

這櫃門是歪斜的,無法緊閉,一線白光漏入,恰好照在了她耳垂的嫣紅胎記上。

近在咫尺中,兩人四目相對,桑洱做了三個字口型:別出聲。

就在這時,二人同時感覺到櫃底往下一沉。或許是因為年久失修,這底板一下子承載了兩個人的體重,猛地崩了一角,發出了難聽的“哢嚓”聲。本來兩人還能面對面坐下,此時,身體不可控地朝著一側滑去。裴渡猝不及防地撞入了一個柔軟的懷抱中。鼻唇似乎碾壓到了某種綿軟馨香的東西,驀然一僵。

這櫃子本來就不太牢靠,要是再亂動,整個底板都可能會爛掉。察覺到裴渡想爬起來,桑洱立刻摟住了少年的頭,收緊臂彎,讓他完全緊貼在自己懷裏,不讓他再亂動。

剛調整好姿勢,外面的黑影就進來了。

透過門縫,桑洱看見,這個進來的身影,果然是郎千夜。

妖怪容顏不老。此時的郎千夜,妖力全盛,比後來的模樣更美艷盛麗幾分。

或許是為了方便行走,她此時的下身不是人腿,而是圓滾滾的蛇身。

瞥見這妖怪的全形,裴渡也明白了——這玩意兒,確實不是現在的他們可以對付的。躲字訣才是上策。

有血腥味和雨聲的掩蓋,郎千夜並沒有發現櫃子裏藏了人。不一會兒,桑洱就聽見了慢條斯理的咀嚼聲——很顯然,郎千夜是回來吃掉余下的屍首的心臟的。

在狹窄的衣櫃中,桑洱連呼吸都不敢大口,睫毛輕輕細顫,轉過頭,窺視著外面的情況。

裴渡被她摟在懷裏,壓根無法動彈,一呼一吸間,滿是少女肌膚細膩的香氣。淋過雨後,二人的衣衫都濕了,貼著身體,潮濕而滾燙的感覺在發酵。

“……”

裴渡盯著近在咫尺的那沾了水珠的白皙鎖骨,喉結緩慢地滾動了下,一語不發地垂下了眼,抿住唇。

在市井之地,多得是亂來的男女,做皮肉生意的暗娼到處都有。在他長大以後,在那些肮臟的角落,曾不止一次遇到圖他的臉的人,湊過來勾引,暗示可以春宵一度。

秦桑梔最初救他的目的,大概也和那些人差不多。

但當那些人靠近他,挑逗他時,裴渡除了無趣和惡心,沒多大感覺,心情不好時,甚至要殺了他們,才夠解氣。

可現在……

裴渡的胸膛微一起伏,胸膛裏仿佛有根痙攣的神經,扯著心臟,帶來不為人知的刺激。他的耳垂沾上了薄紅,不自在地想蜷起腿來,甚至生出了一絲憋屈和惱羞成怒。

這個人……為什麽非要把他摁在她懷裏,摁在這種地方,還抱得那麽緊,她是故意的吧?

就是想看他出醜,想看他的笑話吧?

桑洱並不知道裴渡的想法,發現他安靜了一下,似乎又不安分地想起來,連忙加重了雙臂的力氣,暗示他不要動。

裴渡:“……”

好不容易,終於等到郎千夜吃飽了離開,許久也沒有回來的跡象。桑洱才慢慢松了口氣,松開了手。

孰料,變故就在此時發生。這搖搖欲墜的櫃子,撐到了現在,終於不行了。“哢嚓”一聲,整個底板四條邊同時裂開,轟然下落。

地上有一些尖銳的木刺,桑洱不假思索地用手給裴渡擋住,痛哼了一聲,那些細碎的木刺避開了裴渡的臉,紮進了她的右手掌側。

裴渡撐起身子,看見了她額角的冷汗,神色微變:“你……流血了。”

雖說是有點疼,不過,這是每一個舔狗都會做的事而已。桑洱嘴角扯了扯,搖頭一笑:“我不疼,沒有傷到你才是最重要的。”

裴渡的眼底掠過一些不明的情緒,別開頭,沒吭聲。

系統:“叮,裴渡好感度上漲,實施總值:40/100。”

嗯?

果然,即使裴渡再討厭她,也不會討厭被保護。

桑洱拔出木刺,簡單地止了下血,起來道:“不知道剛才那妖怪還會不會回來,趁現在,我們去找人吧。”

根據謝持風留下的腳印,桑洱判斷他不會跑遠。這次,終於沒有再碰見什麽波折了,兩人在一處潮濕凹陷的樹下坑洞裏,找到了謝持風。

正如桑洱所料,謝持風深夜離城,走到此處,已是筋疲力竭。停在溪邊,喝了點冷水,吃了兩個水果,發現快下雨了,便來到了那破宅子躲雨、休息。誰知道,卻好死不死地與郎千夜狹路相逢了。

郎千夜在別處殺了人,將那些獵物帶到了此處,大快朵頤。謝持風慌忙藏進了衣櫃裏,趁郎千夜離開時逃跑了。但他本來就發著低熱,又淋著雨,步履蹣跚,越走越慢,最終脫力,趴在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