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2/2頁)

半晌後,病床上的褚萼慢慢收回目光,蒼綠色眸子像是一塊沒有了光澤的石頭,帶著令人麻木的平靜。

他總疑心那是他魔怔過了頭的錯覺,可沒過了多久,耳邊又隱隱約約傳來那嗓音,固執得不肯散去。

褚萼抓住了掌心的佛牌,微微閉上了眼朝著守在病床尾的助理沙啞道:“去外面看看是什麽回事。”

未了,臉色慘白的他偏頭就劇烈地咳了起來,好一會才緩了過來,嗓音嘶啞道:“要是褚熙帶了人,那人眉骨上有一條小疤,叫外人的人別動他。”

他抓緊了手中的佛牌,用力到像是要勒出血痕一樣,閉著眼輕聲道:“好好將他送回去。”

那守在床尾的助理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出門去了。

將口罩收進兜裏面的吳楚一邊朝著長廊裏面疾步走著,一邊無視著愁眉苦臉勸說著他的助理。

兩個大塊頭保鏢也只能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想攔又因為助理的話,而不敢伸手去攔往裏面闖的吳楚。

一大群就只能跟著吳楚,不斷地勸說著他,一直停在了病房門口。

當守著病房門口兩個黑衣保鏢還在猶豫用強硬手段將人拖回前台時,吳楚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時,一腳狠狠地踹開了沒關緊的病房門。

一聲巨響後,門把手被踹開,病房門被強行打開,病房門外一群人看見了病床上的褚萼猝然擡頭,盯著病房外的人。

他看到帶著鴨舌帽的吳楚後和他身後的褚熙,便知道了是什麽回事。

他目光先是帶著點陰鷙,看上去甚至有幾分恐怖盯著褚熙寒聲道:“我說過什麽?”

他目光看上去實在是恐怖,像是驟然被剝了逆鱗的野獸,痛得要發狂。

說罷,呼吸帶著點急促的褚萼死死盯著那群保鏢和助理,他從牙縫擠出句道:“廢物。”

那幾個保鏢和助理臉色白了下來,幾個護士更是頭都不敢擡,只敢將頭低得更加低,空氣都仿佛停滯了下來。

“罵什麽?”

“來,沖我罵。”

吳楚將門踹得更開了一點,眉間帶著點戾氣盯著病床的人冷道:“怎麽不繼續罵了?”

褚萼胸膛起伏了一下,只死死抿著唇不說話。

吳楚厲聲道:“繼續啊!”

“我他媽就在這看著你怎麽搞死你自己的。”

所有人都被那聲厲聲吼得身子一顫,像是不敢相信有人敢在褚萼面前用這種語氣說話,而此時此刻病床上的褚萼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吳楚走進病房後,他偏頭對著褚熙冷冷道:“把門關上。”

褚熙不敢看褚萼的眼睛,他咬牙將那半死不活的門關了上去,便一動不動地守在了病房門前。

病房中,吳楚盯著瘦骨嶙峋,近乎脫相的褚萼,看著褚萼對著他頭一次皺起眉頭,然後平靜對他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吳楚沒說話,他上前,在褚萼偏頭不望向他時,伸手拿起移動餐桌上的信封。

褚萼察覺到什麽後驟然轉頭,他看到吳楚手裏拿著信封後,頸脖上都暴出了一條條的青筋,瞳孔縮小,他厲聲道:“還給我!”

甚至在極端的恐慌下,病床上的人還掙紮著下床,想去搶那封信,但因為身體太過虛弱,讓他走起來有點跛,帶著幾分可笑。

可縱然是這樣看起來可笑,褚萼依舊像是不在乎,慌得渾身發抖厲聲:“我說還給我!”

吳楚沒還給他,只擡眼望著他道:“還給你?”

他舉起信平靜道:““你以為你死了,每年寄一封信給我,我就能以為你沒死?”

褚萼扶著病床,擡頭死死盯著他,雙眼赤紅不說話。

吳楚將手頭上的那封信拆開,信上只有短短幾行字,除了安好就是給他匯報病情的進展。

為了更加逼真,還在最後兩行中強調了一旦他病好後就會回國來見他。

吳楚一字一句地念了出來,他看到結尾,嗤笑了幾下,擡頭對著褚萼道:“還搞得挺真。”

“你他媽那時候都化成灰了,還想回來找我?”

褚萼像是一頭被驟然撕裂開傷口的野獸,赤紅著眼道:“不關你的事!”

他像是困獸一般道:“這是我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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