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第2/2頁)

“嘀、嘀嘀、嘀嘀嘀……”

伏黑惠倏然刹住,身體因為慣性晃了晃,但他顧不上這些,抓起胸前的通訊器:“伊地知先生?”

“沒事了,伏黑君。”通訊器裏傳來伊地知如釋重負的聲音:“雖然你們被困在帳內,但一位準一級咒術師會和你們一起祓除咒靈,不出意外,他現在就在場館裏。”

伏黑惠也松了口氣,他凝神問道:“準一級?是誰?”

伊地知:“沒準你認識他,是禪院家的人,禪院蓮,據說是分支的人,最近幾個月他出色地完成了不少重大任務,被提拔的速度極快,你沒有聽過也是這個原因。”

“蓮先生幾個月前還是一位四級咒術師,如果他能祓除特級咒靈造花,估計回去能升為一級咒術師了。”

伏黑惠身體一頓,眉頭狠狠擰起。

禪院蓮?就是之前在門口見到的那個作家大叔?竟然不是巧合,他名字裏的禪院,竟然就是咒術界禦三家之一的禪院家。

準確來說,伏黑惠其實應該叫禪院惠,他的學姐禪院真希,也是禪院家的嫡系,卻因為帶著天與咒縛出生,作為無咒力者被視為禪院家的底層,而他自己所覺醒的術式,卻是禪院家祖傳的無上術式——十種影法術。

就算讓虎杖悠仁來評價,他也會說禪院家爛透了。

森嚴的等級,壓抑的氣氛,無處不在的歧視,血統論,階級論,人一出生就分成三六九等,沒有才能的人可以是消耗品、可以是工具,可以是擺件,可以是木偶,卻唯獨不能是人。

以伏黑惠對禪院家的了解,如果在此之前禪院蓮作為一名四級咒術師生活在禪院家……

人間地獄。

用人間地獄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境遇。

太宰晃晃悠悠地墜在伏黑惠身後,唇畔的笑意越來越深,他那副樣子就好像滿懷期待、準備等大戲上場的觀眾一樣。

**

陽台的景象著實顯得怪異,一位咒術師少年將一只咒靈護在身後,和他對峙著的,竟然是另一位年長的咒術師。

這副景象讓詛咒師看了,都會忍不住哄堂大笑。

沒有咒術師會去保護咒靈,說到底,就算有的詛咒師能將咒靈當成工具利用,態度仍然是鄙夷惡心的,那完全是對“非人”的厭惡。

年長的咒術師,在虎杖悠仁做出攻擊準備時,極為明顯地朝後退了一步。

他臉上還維持著一副居高臨下的鄙夷神色,但其實早就陷入色厲內荏的困境,很奇怪,虎杖悠仁就算再天賦異稟,也不過是個剛剛接觸咒術界幾個月的少年,而他從出生起,不曾有一天離開過禪院家。

名為齒甲流的術式,在純粹是咒力輸出,毫無底蘊的徑庭拳面前,竟然是如此不堪一擊。

[才能。]

[才能才能才能才能才能——!又是一個有才能的小鬼!]

禪院蓮的心臟已經被嫉妒化成的黑水腌透,他竟然在這種情緒驅使下,做出了自己平常絕對不會做出的事。

禪院蓮重重向前邁出一步。

“小子,你在保護一只咒靈!”他厲聲呵斥:“你會被處以死刑!”

“我知道。”虎杖悠仁分毫不讓,毫不躲閃地直視對方眼睛:“死刑也好,追責也好,之後你和五條老師聯系,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會服從五條老師的任何結論!”

五條老師。

聽見這個親密的稱呼,禪院蓮的臉霎時扭曲,胃部仿佛出現一個無底洞,帶著他不斷下墜。

沒錯,五條悟會保護這個小鬼,在禪院家堅持對虎杖悠仁處以死刑時,白發咒術師猶如神明般從天而來,沖擊波直接將禪院家正中心的建築震得粉碎,他當時不知道哪來的膽量,拼命跑過去,藏在一堵墻後面,借著被五條悟力量余波撼出的細縫偷看。

像他這樣的人,是不能踏足正庭的,即使偶爾經過玄關,也要低頭躬背,目不斜視以表尊敬,即使在禪院家度過半生,卻也第一次見到正庭的全貌。

當時他其實心裏怕極了,他見識過禪院宗家的本領,直毘人大人、直一大人、直哉大人、扇大人……都是讓他連嫉妒都生不出來的宗家強者,只覺得他們天生就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差距過大,連畏畏縮縮地仰望他們都是榮幸。

面對這樣一群手握大權的強者,與數以百計的護衛隊“軀具留隊”,以及術式戰鬥組“炳”,黑壓壓的陣羽織連成海水一般的烏雲,在令他站都站不穩的殺氣與壓力下。

五條悟只是袖手站著,蒙著眼罩,輕描淡寫地開口。

“——我要虎杖悠仁活著。”

……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天上天下盡在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