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不是說虎杖在樓上?”

伏黑惠連續折返了幾次,全做了無用功,本應一覽無余的空曠場地,由於要舉辦活動,被分割成一塊一塊的。

毫無疑問,之前太宰開辦見面會的地方,是整個場館最中心、最顯眼,無論從那個角度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位置。

太宰治攤開手:“抱歉,我也沒想到樓上被分成這樣。”

“以伏黑君的想法,如果想要引人注目,你認為什麽地方比較合適。”太宰慢悠悠地問。

“舞台吧。”伏黑惠隨口回答。

“舞台啊。”太宰揣著手,意味不明地重復:“是的,舞台呢。”

伏黑惠腳步一頓,步伐慢慢減慢,太宰也不緊不慢地墜在他身後,瓷白的皮膚,柔軟蓬松的發,腳步聲之間光影變幻,他一會置於日光之下,一會又藏於黑暗之中。

“太宰。”

“唔?”

伏黑惠緩緩呼了口氣。

他毫無征兆地轉身,風聲一閃,他閃電般徑直卡住太宰治的脖頸,手指收攏,向後一撞。

手指下是繃帶的觸感,有極微弱的脈搏,一下一下跳動著,伏黑惠不善地和太宰對峙著,能在對方別致的瞳孔裏看見自己隱隱神經質的模樣:“你到底知道什麽?”

太宰治毫無誠意地微笑:“什麽都不知道呢。”

那只深潭般的眸子,自始至終沒有泛起一絲波瀾,伏黑惠忽然產生了個奇怪的念頭——這人,似乎將自己抽離於人世之外。

“如果你和這次事件有關,我不會饒了你。”

“嗨嗨,好的好的,我向你保證我什麽壞事都沒做。”太宰眼裏帶笑,他舉起手:“伏黑君,我只是很好奇,你要拯救值得拯救的人,那在你心目中,值得拯救的標準是什麽?”

“你會向那些連拯救價值都沒有的人,投以一瞥嗎?”

一道霹靂陡然破開混沌。

伏黑惠驀地收緊手指,面色無比難看,某個瞬間他真想把太宰治活活掐死在這裏——但他仍然只是深深地看了太宰治一眼,松開手,直接驅動咒力撞開眼前障礙,頭也不回地向見面會的場所奔去。

人群視線的焦點是舞台。

光鮮亮麗的舞台後,卻總是要堆著演出道具。

**

伏黑惠沖進見面會場所時,血液幾乎要凝固,虎杖悠仁和禪院蓮纏鬥在一起,中年人招招致命,少年卻束手束腳,盡管擁有壓倒性的力量,愣是被揍得渾身是傷。

“禪院蓮!”

伏黑惠見到吸引了對方的注意力,直接雙手拍攏,影子變作活物,氣勢洶洶地向前湧去,鋪天蓋地如潮如海。

【——十種影法術!】

禪院蓮前一秒還生龍活虎地怒罵虎杖,卻在影子向他襲來時不知為何僵在原地,勝負本來就在分毫之間,但他在看見伏黑惠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注定要成輸家。

虎杖悠仁倒是沒管這些彎彎繞繞,他騰出手,就又攔在咒靈身前,並沖著伏黑惠大喊:“伏黑,這個咒靈沒有攻擊性!他在向我求救!”

伏黑惠朝那邊看了一眼,沒去反駁同伴的幼稚,再望著禪院蓮。

“你是此次事件的始作俑者。”他的嗓音壓抑到極致:“這個露台和正廳只隔一道屏風,也就是說,你可以在最顯眼的地方祓除一只一級咒靈——你想表演給誰看?”

“咒術師協會?還是給你評級推薦的人?”

“沒有攻擊性的咒靈很難制作,首先要完全捕獲,再往它身上施加詛咒,一層一層的束縛,進行殘酷到極致的折磨,從而讓只有淺薄意識的咒靈養成條件反射的服從性。”

伏黑惠一拳錘上被影子固定住的禪院蓮臉上。

中年男子就像破麻袋一樣朝後飛去,少年揉身向前,照著人體柔軟的腹部重重一揣,直到讓對方嵌進墻體。

“幾個月前你還是四級咒術師。”伏黑惠說:“以四級咒術師的能力,只能祓除最弱小的咒靈,那時候太宰的造花之慌剛剛出版,你運氣不錯,遇到了尚且弱小的造花,並捕獲了它。”

“我是一級咒術師!”昏昏沉沉的禪院蓮鼻青臉腫,嘶吼出聲,誕液和鼻血糊在那張臉上,更顯滑稽。

伏黑惠提起膝蓋,直接連人一起踹碎墻壁:“咒靈成長的方式無非兩種,同類互食或者吞噬人類,你這幾個月做的任務很不錯啊,聽說你祓除的咒靈,都是吃了不少人,正好處於孵化階段——最脆弱的狀態。”

“可是你有數過……”

“有多少人毫無理由地死了!”咒術師少年眼睛猛然睜大,眼球布滿紅血絲,腳下黑影頃刻長出猙獰的獠牙,卡上中年人的頭顱。

“你不可能殺了我!”禪院蓮目眥欲裂:“我可是禪院家的人!”

[憑什麽!]

[明明是那個毫無價值,垃圾一樣的伏黑甚爾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