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海上與陸地上的戰爭(3)(第3/3頁)

而沃邦上尉的工兵們也已將新的壕溝推進到距離城墻只有數百尺的地方,到了這裏,城墻上的火炮已經能夠威脅到工兵們了,他們在木頭制作,覆蓋鐵皮的車蓋下一邊挖掘,一邊祈禱,有不幸的人被擊倒,士兵們把他們擡出來,有些人一看就沒了生機,就把他們整齊地排列在後方的陣地上,另外一些人只是受了傷,就有套著白色圍裙,戴著白色頭巾的醫護人員接手。

從這裏沃邦上尉都能聽到呼呼的,炮彈出膛的聲音了,國王曾再三告誡他不能如此魯莽,但對於任何一個將領來說,要獲得勝利只有如此——當人們在戰後,在地圖上,在沙盤上重新推演這場戰鬥的時候,他們當然可以居高臨下,從容地分析與考量,但真正的戰場,就算是沃邦,蒂雷納子爵又或是孔代親王的戰場,都是一片混亂,尤其是火炮發揮了作用,輪到火槍上場的時候——在陸陸續續的炮聲中,火槍的聲音變得密集而響亮,阿納姆的士兵們與國王的士兵們又並非涇渭分明的兩條河流,在面對面的戰鬥開始之後,他們都是混雜在一起的,雖然國王的新軍因為接受過訓練,懂得如何盡可能地保持小股兵力上的優勢,但戰場的局勢總是千變萬化,誰也不能保證自己在痛苦與死亡中依然保持冷靜。

如果不是身在其中,一個將領或是軍官所發出的所有命令都可以說是毫無作用的,因為就在傳令官跑到你這裏,又跑回去的這段時間裏,也許情況就變化過好幾次了——最好的方式還是由他們身先士卒,士兵們會緊緊地跟著他們,他們要像是利劍那樣直接擊穿敵人的防線,無論是軀體上的,還是精神上的——沃邦上尉從斷裂的矮墻後一躍而出,一邊高聲呼喊“法蘭西萬歲!”一邊將投出裝滿火藥的小瓦罐,瓦罐還未落地就爆炸了,呼嘯而來的碎片切開了阿納姆士兵的身體,還有沃邦的臉,也讓國王的士兵們看到了他,他們馬上沖了過來,跟隨他一路沖向那道簡陋的街區工事。

這道工事後的敵人不是死了,就是逃走了,還有一些正在鮮血中嚎啕,沃邦首先越過堆積在一起的箱子,他正想要說些什麽,眼角就瞥見了一點明亮的火光,出於本能與經驗,他猛然撲倒在地,有什麽就在他身邊爆炸,灼熱的氣浪將他身後的箱子盡數推開,空氣驟然間變得稀薄,沃邦什麽也聽不見,眼前一片血紅。

幾分鐘後,他被拉了起來,被灌了一口苦澀的藥水,他的視野頓時變得明亮起來了。

“怎麽回事?”他問。

一個士兵,確切點說,國王安排在沃邦上尉身邊的巫師收起藥瓶:“他們點燃了彈藥箱。”

“這裏還有他們的人呢。”沃邦上尉說,不過他馬上說:“顯然他們並不在乎。”

“是不在乎,”那個巫師說:“小心,這裏好像有一些狂熱的‘啟明者’。”

“那是什麽?”沃邦說,“算了,現在的情況如何了?”

“您自己去看吧。”巫師說:“您的士兵十分英勇。”

“國王的士兵。”沃邦說,而後他馬上投入到了又一場戰鬥中,巫師沒說錯,即便沃邦倒下了,國王的士兵們依然可以依照軍銜高低來確定自己應該被誰指揮,最小的士官可以指揮十個士兵,若是遇到了其他隊伍,只需要看軍銜,就能確定指揮權應該在誰手裏,沃邦即便短暫缺席,士兵們也仍舊在另一個少尉的指揮下繼續勇猛上前。

沃邦上尉率領著士兵們一直打到了烏塞爾河邊,烏塞爾河是萊茵河的下遊支流,恰好將阿納姆一分為二,他們面對的就是這條上帝賜予的護城河,而在護城河上,原本有著一條寬闊的白色石橋,但現在……就算沃邦上尉看到了怎樣的工事,甚至堡壘都不會感到奇怪,但猜猜他看到了什麽?

看到了一個新教教士,他身後是一群身著黑色衣裝的教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