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海上與陸地上的戰爭(3)(第2/3頁)

荷蘭地形最大的特點就是平坦,它的國土大多都在海平面三尺之下,整個國家只有一座山脈,也就是瓦爾斯堡山,高度還不足九百尺,而這座山脈正在阿納姆的北方,阿納姆與奈梅亨之間依然是一片平原,只有少數起伏的丘陵,因此沃邦的陣地幾乎沒有任何掩蔽和遮擋,除了沃邦新造的矮墻與堡壘,他牽著國王的馬走向壕溝間的平地,因為還未開戰,所以壕溝上方每隔一段距離就搭著木板,以便搬運彈藥、食物與其他補給的人們行走。

“向國王致意!”沃邦暫時取代了邦唐的位置,他這樣喊道,一些埋頭做事,沒能注意到他們的士兵也擡起頭來了,一見到國王,他們就高高興興地鞠躬,搖晃帽子和呼喊“萬歲”,他們在面對國王的時候,比一些普通的外省官員都要活潑一些——因為這裏的大部分士兵,都是新軍,也就是國王的凡爾賽軍,他們可以說是在國王仁慈與恩惠下成長起來的,為了國王他們不惜獻出自己的生命與榮譽。

路易對待他們也十分溫和,若是讓奈梅亨市長旁觀,他可能會認為這個國王與他早上見到的那個暴君完全是兩個人——在看到一個顯然是來送食物的士兵時,國王下了馬,走到兩只巨大的木桶前觀看,沃邦上尉立刻打開了蓋子,一個是還溫熱著的奶油湯,一個是淡酒,“還有其他的呢?”路易問。

“還有面包和肉幹,每個士兵還能拿到兩個蘋果。”沃邦上尉說。

“今天晚上另外加一道燉豬肉。”在士兵們的小小歡呼聲中,路易最後看了一眼他們——這是戰爭,所以站在這裏的人,不算明早匆匆分發的土豆,今晚的一餐很有可能是他們的最後一餐。

之後國王又看了火炮,彈藥儲備與馬匹。

毫無疑問,所有的準備都是充足而又妥當的,盧瓦斯侯爵從佛蘭德爾地區不但收取了可觀的呢絨作為賦稅,又讓佛蘭德爾人以勞役的模式完成了道路與定點倉庫的修繕工作,還將幾乎所有的馬匹,與三分之一的牛,騾子和驢全都征收了,既是為了讓那些佛蘭德爾人安分一些,也是為了滿足國王的大軍對補給的需求,有巫師對路易說,通過渡鴉的眼睛,這些牛馬以及它們運載的貨物,簡直就如同一道黑色的河流那樣驚人。

這些輜重數量讓國王的士兵們安心,也讓國王的敵人們擔憂。

……

阿納姆一樣有著屬於自己的小政府,這座政府在變故發生之前,由共和黨人掌控,現在橙帶黨人占據了主要的發言權,荷蘭的民眾已經厭倦了議員們的誇誇其談,敷衍怠慢,橙帶黨人的激進,還有對威廉三世的懷念——沒錯,對很多人來說,死人才是最完美無缺的聖人,讓阿納姆的民眾陷入了一種奇異的狂熱中,在法國軍隊進入奈梅亨的時候,他們就囚禁了市政廳的所有成員,橙帶黨人成為了他們的首領,在一種無法言喻的古怪氣氛中,議員們的財產,與市民們自願奉獻的財產,都被用來雇傭士兵,建立軍隊。

也許會有人要問,在這時候,這個地方,阿納姆又怎麽雇傭得到士兵呢?事實上是可以的,那些手工匠人,小商人和學生們,他們或是為了“正義”而來,或是為了自己的家園,又或是恐懼被一個獨裁者統治,更多的,是被一天十個荷蘭盾的價錢誘惑,而且若是能夠將法國人阻擋在外,他們甚至還能得到更多的賞賜。

這座城市就這樣建立起了一支一千人的軍隊,幸運的是,因為阿納姆是一座新城,不但城墻高大,堡壘林立,議員們的家族也尚未在這裏建立起不可動搖的權威,他們暗藏的槍械、火炮與火藥都被搬了出來,運送到城墻上。

戰鬥一如既往地在早晨開始,而奏響這一樂章的只有火炮,震耳欲聾的炮聲此起彼伏,煙霧陣陣,與真正的晨霧混合在一起,沃邦上尉已經習慣並且愛上了那種硫磺與泥土混合在一起的氣味,人類的鮮血與呻吟暫時還未到來,因為所有攻城戰的初始都意旨摧毀敵人的堡壘與城墻,這樣的炮擊,有節奏地持續了一個小時,阿納姆城的還擊確實有,但根本無法與法國人的火炮相比。

沃邦上尉大略估算了一下彈藥的存量,又舉起望遠鏡查看了一下火炮轟擊的成績,就下令讓火炮向前,火炮支架下方的磚石被取出,泥土被挖開,輪子被重新裝起來——原先這將會是一件非常艱難的事情,但自從國王的學士們發明了一種便攜的起重裝置之後,士兵們的動作就快多了,火炮被覆蓋上硬牛皮,由士兵們推著和拉著在壕溝裏往前走——正如之前描述過的,沃邦上尉的三道壕溝都是連接在一起的,最窄也能夠容許一部二十四磅的火炮在裏面移動,士兵們將火炮向前移動了一道壕溝後,就重新把它架設起來,重新調整準星與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