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黑死病(5)(第2/3頁)

羅馬教會也許還在等著國王在可怕的瘟疫前低下他尊貴的頭,路易也不知道他們是否有控制腐鐲和瘟疫的方法,但就提奧德裏克和以拉略對教會的認知,他們也許已經做好了事情演變到最糟糕的地步就立即拋下民眾逃跑的準備,反正羅馬也不是第一次被拋棄——但在這之前,如果國王的罪名成立,法蘭西可能真的要成為羅馬教會的附庸了——歐羅巴的其他國家也許不會坐視教會擺布一個國王,但他們一定會想要趁火打劫,從中謀得一些好處。

西班牙的大使之前已經來覲見過國王,很顯然,他的來意可不會單純,可笑的是,他的主人竟然不是攝政的瑪利亞王太後或是卡洛斯二世,而是那位私生子唐璜公爵。

比起唐璜公爵的奇妙想法——他意欲橫刀奪愛,也就是說,他願意以三十歲的高齡來迎娶奧爾良公爵年僅三歲的女兒,也就是說,不但他的年歲是小郡主的十倍,他同時還奪走了自己弟弟的妻子,不過既然說是奇思妙想,國王當然不會應允,別說是唐璜,就連卡洛斯二世,不到萬不得已,路易也不會讓小郡主嫁給一個坐在王位上依然離不開乳母的人,更不用說,他的母親是哈布斯堡的女兒,也就是法國天然的敵人,他又是西班牙的國王,兩相相加,若是小郡主嫁過去,只會比現在的法國王後還要來的艱難。

而唐璜公爵,無需多言,不單單是因為年歲相差過大,而是在歐羅巴,私生子的地位總是異常低微,哪怕這位公爵先生已經取得合法地位,得到了公爵的頭銜,他的妻子依然只可能在王室貴胄之外挑選,除非他真的能夠成為西班牙的攝政王,而不是本末倒置,先娶了奧爾良公爵的小郡主,再從法國尋求支持成為攝政王。

只是對唐璜公爵來說,除了小郡主的高貴身份之外,他可能還垂涎著小郡主的嫁妝——亨利埃塔公主的嫁妝並不豐盈,但奧爾良公爵的財富卻相當可觀,其中有一部分,只要法國國王不太過分,那就是一筆異常豐厚的資產了……而作為回報,唐璜公爵願意設法聯系他在羅馬的暗線,來緩和教會與路易十四之間的緊張局勢。只是這位公爵先生可能還不知道,國王與羅馬教會已經站在了兩個對立面上,教會錯誤地估計了路易的寬容——這不算什麽失誤,此時的貴人們從未在意過那些身份卑下的人,他們或許有種種美德,但聖母瑪利亞佐證,這絕對不是用在屠夫或是女仆身上的,那些教士們或許覺得,哪怕有成千上萬的平民死去,也未必會動搖國王的意志,所以才會將奧爾良公爵,王弟菲利普當做了威脅國王的那只公雞。

這點國王並不會表露在外,這種看法與認知對現在的他來說還是相當有利的,譬如,他為了遏制黑死病的蔓延,不但動用了鐵絲網,弓弩和火槍,還授命給所有的監政官,只要有人敢於沖擊、翻越或是潛入警戒線之內的,一概殺死,一些被確定已經有黑死病蔓延的村莊和城鎮,全部燒掉,裏面的幸存者若是能夠聽從命令,安守在一個地方直到確認裏面沒有人發病,那麽他們或許還能活著等到國王的補償,但如果不……

感謝依然落後無比的通訊吧,人們只會直到黑死病又徹底地毀滅了一個城鎮。

對於國王的做法,正如上述所言,巴黎民眾們不但不覺得他殘忍冷酷,反而認為他們的國王是個如同聖天使米迦勒一般的人,足夠聖潔,也足夠有決斷,有善於阿諛的畫家,甚至將國王的臉畫在了手持火焰劍的天使長身上,他的腳下還踏著代表著瘟疫的魔鬼。

國王站在那副幾乎等同於他身高的畫像前,久久地嘆息了一聲,他倒真希望自己有如同聖天使一般的能力,這樣他就不必擔憂遠在南錫的弟弟,也不必為了洛林與阿爾薩斯將來必然的人口凋零而日夜輾轉難安。

“陛下……”

“有誰要見我嗎?邦唐?”

“是奧爾良公爵夫人。”邦唐說。

就像是國王為了避嫌,而很少去王太後的居所,免得與奧爾良公爵夫人過於頻繁的見面,奧爾良公爵夫人——亨利埃塔公主,也同樣很少會到盧浮宮的東側,也即是國王套房所在的地方來,免得引起什麽流言蜚語,畢竟拉瓦利埃爾夫人還曾經是她的貼身侍女,已經有人在議論說,這個侍女很有可能是國王為了掩飾與她的私情而豎立起來的擋箭牌——她固然不會如同一個女人那樣愛戀奧爾良公爵,也……不能愛戀國王,她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除了她和她的母親,法國宮廷裏沒有一個人贊成國王與她之間可能存在的婚約。

她在出嫁之前就做好了準備,做一個性情平和的妻子,就算不能夠如夫妻一般與自己的丈夫相處,那麽至少能夠如同朋友那樣朝夕相對也不錯,幸好國王還和奧爾良公爵談過此事,那個驕傲的小王子在婚後對她還算尊重,王太後安妮對她也十分和善——她是說,與王後特蕾莎相比,總之,她以為自己的生活應該不會那樣快地掀起波瀾——她以為自己首先要面對的是公爵的愛人,女人,或是男人,而後還有可能有一些宮廷內外的敵人——她沒想到的是,她首先寫給兄長的信竟然是為了自己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