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4/6頁)

農村枕頭都是不要錢的,裏面的填充料要麽是蕎麥殼,要麽就是山上隨處可見的柏樹種子,沒到冬天的時候,楚酒酒和楚紹都是用夏天做的竹枕,而一到冬天,楚酒酒嫌竹枕涼,就自己跑去收了一大堆蕎麥殼來,把蕎麥殼碾的碎碎的,然後,她又往裏加了好幾種帶有清香的草藥和花瓣,花了好長時間才做好。楚紹拿到這個新枕頭以後,跟楚酒酒嫌棄了好半天,說這都是女孩家家的東西,他一個大小夥子,睡這種枕頭不習慣。

然而等楚酒酒不在的時候,楚紹帶著韓生義在他家轉了好幾遍,就是想讓他看,楚酒酒給他做的枕頭有多用心。

韓生義:幼稚。

然後,成熟的他就來跟楚酒酒要枕頭了。

……

韓生義覺得自己暗示的挺成功,可他沒料到,楚酒酒的腦回路和一般人不一樣,她盯著韓生義的脖子看了好半晌,然後,她驀地反應過來。

韓生義每天都要去菜地幹活,外面的天氣這麽冷,他卻沒有一條圍巾,知道了,她要送的禮物,就是一條自己織的圍巾!

嗨呀,她可真是聰明絕頂。

自認為明白了韓生義的心意,楚酒酒翻箱倒櫃,終於找到上回楚立強寄來的毛線票。

楚立強寄來的毛線票不多,就二兩,不過,織一條圍巾也就需要二三兩,只要她稍微織的短一點,二兩足夠了,實在不行,她還可以織成脖套嘛,這個最省毛線了!

楚酒酒想的十分美好,似乎她要面對的困難只有線比較少,等把毛線買回來,舉著兩根針,楚酒酒才明白什麽叫做現實很豐滿、理想很骨感。

她媽媽是個手工達人,做飯、織毛衣、捏手辦、裁衣服,樣樣都會,楚酒酒跟著看了不少的書籍和教程,方法她記住了,可是手跟不上腦子的進度。

楚酒酒想把這條圍巾作為驚喜送給韓生義,所以她誰都沒告訴,每天也都是等楚紹離開了,然後再把毛線從衣櫃最底下的棉被夾層裏拿出來,明明就織個圍巾,看她偷偷摸摸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做手雷呢。

……

試了十來次,楚酒酒終於把開頭弄好了,可織了幾行以後,也不知道是哪裏織錯了,整個圍巾都變得歪歪扭扭,只能拆開重新織,望著亂成一團的毛線們,楚酒酒成功把自己氣哭了。

腿上放了一堆毛線,楚酒酒哭的慘絕人寰,楚紹恰好下工回來,聽見她的哭聲,差點沒嚇死,他跑進來,看到楚酒酒正抱著毛線悲傷的哭,他錯愕道:“怎麽了,你的毛線……去世了?”

楚酒酒:“……嗚嗚嗚爺爺,我是個廢物!”

聽她抽噎的說完來龍去脈,楚紹一臉的麻木,嘆了口氣,他解開自己的棉衣外套,認命的盤腿坐到楚酒酒對面,楚紹擺出一副老太太才有的熟練架勢,他接過楚酒酒手裏的毛線和針,演示給她看。

“看好了,我就教一遍。”

楚紹教完了,楚酒酒也不哭了,她紅著眼睛,一雙小手努力把兩根比她胳膊都長的針對到一起,她織的極其認真,時不時,她還會快速的擡起一下右手,擦擦自己眼角的眼淚。

楚紹:……頭疼。

再織一遍,還是錯了,再織一遍,依然是錯了,楚紹望著楚酒酒,發現她眉頭緊皺,眼淚又有決堤的傾向,他連忙要把毛線拿過來,“算了算了,我替你織,誰織不一樣啊。”

楚酒酒倔強的拽著毛線,就是不撒手。

“不一樣,我一定要自己織!”

韓生義就是自己做的,她當然也要自己做,她還不信了,一個圍巾而已,難道還能比數學題難嗎!

……

事實證明,圍巾確實沒有數學題難。

又失敗了兩三回,有楚紹在一旁看著,楚酒酒很快就察覺到了要領,熟練以後,她織的速度就快多了,而且就算出錯,她也能很快的察覺到,然後再改正過來。

楚酒酒有事情幹了,這些天便一直躲在家裏,哪都沒去過,而她不知道的是,她這邊在給別人準備新圍巾,知青點的李艷,也得到了一條新圍巾。

和楚酒酒用手織的不一樣,李艷拿到的那條,可是正經的上海羊絨圍巾,一條好幾塊呢。

女宿舍的墻上,掛了一塊印著橘黃色牡丹的鏡子,李艷把圍巾圍在脖子上,不住的轉身,既欣賞圍巾,也欣賞鏡子裏的自己。

馬文娟端著水進來,準備在宿舍裏洗衣服,看見李艷這個臭美的樣子,她擰起眉頭,“你怎麽戴上了?”

李艷白了她一眼,“我為什麽不能戴,這本來就是送給我的。”

馬文娟:“你不是說要還回去嗎?這可是陳三柱送你的東西,他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可別被他的糖衣炮彈腐蝕了。”

昨天晚上,李艷也是這麽想的,然而過了一個晚上,李艷看著靜靜躺在包裝紙下面的大紅色圍巾,越看,她心裏越活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