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4頁)

那就是絕不能讓別人發現。

她太小,還不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她只是隱隱的感覺到,項鏈的存在,還有自己的來歷,都是不能被這個村子、乃至這個世界知曉的,尤其項鏈還有這麽多驚奇的功能,如果被有心人發現了,他們就會過來搶。到時候,自己家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日子,又要被打破了。

楚酒酒跑回家,雙手用力提起剩下的半桶水,她站在院子張望了一下,然後費勁的把水桶放到了大房間的角落,蹲在水桶邊上,楚酒酒摸了摸口袋裏的項鏈,開始對著水桶沉思。

毋庸置疑,項鏈是個寶貝,它除了能吸引動物,還能治傷,只是它究竟是怎麽發揮治傷作用的,還需要好好驗證一下。

楚酒酒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那道傷口還在,只是變得很細,疼痛也消失了,看著傷口,楚酒酒的想法變得天馬行空,連項鏈其實是個超現代科技,她被治愈以後,就會擁有超能力,從此變成項鏈俠的畫面都幻想出來了。

想象了一會兒自己戴著項鏈行俠正義的英勇模樣,楚酒酒成功把自己逗笑,揉了揉臉,讓自己回歸現實,楚酒酒拍了拍已經蹲麻的腿,站起身來,她跑到堂屋,拿了幾個空的竹筒過來,把木桶裏的水轉移到竹筒裏,剩下的她琢磨了一會兒,全都倒進了自家的菜地裏。

這塊小菜地,就是她的試驗田,這水有沒有別的作用,等明天就知道了。

水桶幹凈了,楚酒酒就把它放回到了院子裏,擡頭看了看天,楚酒酒估摸現在是下午三點鐘,天氣還是很熱,也不知道韓生義有沒有把草割完。

對婦女主任,她可以說自己是在騙人,然而韓生義親眼看見了她的傷口,又看到她流了好多血,如果她現在就活蹦亂跳的去割草,韓生義肯定一眼就能看出異樣來。

可就這麽心安理得的享受別人替自己勞動,楚酒酒又覺得心裏不得勁。

不是不好意思,只是不願意再承韓生義的情。

想了一會兒,楚酒酒扭頭回到堂屋,又把魚簍拎了出來。

——

六十斤的牛草,整整齊齊碼在青竹村曬谷場的西北角上,這裏也有一個牛棚,不過這是真正的牛棚,兩頭牛站在裏面,悠哉悠哉的吃草。隔著幾十米遠,都能聞到這裏的牲口味,韓生義把牛草碼好以後,又搬了一部分放到飼料槽裏。

牛棚不止他一個人在,後面還有一個人在鏟牛糞。

張富來站在牛棚的最裏面,夏天溫度高,牛糞的味道更重,他待一會兒就受不了了,偏偏大隊長當初說的,就是讓他鏟到秋收,一整個夏天都要與糞為伍,張富來感覺等不到秋收,他人就瘋了。

家裏連遭大難,爸媽被帶到公社以後,又被帶去了鎮上,如今下場難料。家裏烏煙瘴氣,兄弟姐妹七個人睡在一條炕上,又擠又吵,每個晚上都不安生。連奶奶都不像以前那麽疼他了,找她要錢,只能換來一頓臭罵。

張富來想不明白,好好的家裏,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都是楚酒酒,自從她來了,自己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帶著怨氣,張富來把鐵鍁杵在地上,看向悶聲放牛草的韓生義,他喊道:“喂!臭老九!”

村裏不知道牛棚關押的具體是什麽人,幹脆就統一稱呼他們臭老九。

韓生義聽見張富來說話了,但是他手上的動作沒停,連表情都沒有變化,仿佛什麽都沒聽見一樣。

張富來一看,心裏的怨氣更大。自從張婆子不再給他錢,以前跟在他屁股後頭的幾個小子就不搭理他了,他身上沾著糞臭味,家裏的兄弟姐妹也避著他走,有時候他大哥心情不好,就把他趕到地上睡,諷刺的是,他以前就是這麽對待楚紹的。

混到貓狗都嫌的地步也就算了,現在連韓生義這個臭老九都敢無視他,這哪行!

“我跟你說話呢,你聾了啊!”

啪嗒。

韓生義放牛草的動作一停,他垂下眼,看向自己的鞋子。

鞋邊掉下一坨牛糞,離他的鞋子只有一厘米遠,雖然沒沾上,但僅僅這個程度,也夠侮辱人的。

張富來還在裏面趾高氣揚,“看什麽看,你還嫌棄啊,你比牛糞臭多了!牛糞是好東西,是農民兄弟的幫手,大家都搶著要,再看你,渾身酸臭,長個小白臉的模樣,除了臉白,哪兒哪兒都是黑的,大家都躲著你。”

韓生義抿著唇,繼續裝作沒聽見。

青竹村是個好地方,雖說各種條件都不太好,但在外面人人喊打的黑五類和壞分子們,在這裏可以勉強活成個人樣。只是,每個地方都有好人、也都有壞人,比這番話更難聽的,韓生義在這裏也聽過。

他不想起沖突,所以什麽都沒說,但看在張富來眼裏,他的沉默,就是他的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