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4/4頁)

“你不該激他。”

楚酒酒擡頭,和韓生義對視一眼之後,她挪開了目光。

其實現在回想,她也有點後悔,張富來不是人販子、也不是張婆子,對她沒有多少威脅,只是聽見他說的那番話,她就氣不打一處來,而情緒激動起來以後,她就不怎麽能克制自己了。

仔細想想,她這點和楚紹挺像的,大概是家族遺傳吧。

知道錯了,楚酒酒卻不想在韓生義面前認錯,只小聲的說了一句:“你管不著。”

韓生義看著她的後腦勺,抿了抿唇,“有句話我以前說的不對。”

聽到不對兩個字的時候,楚酒酒耳朵動了動,她還以為韓生義要跟她道歉,把腦袋轉回來,她板著臉問:“哪句話說的不對?”

扯了扯嘴角,韓生義露出一個溫和的笑,他說話不疾不徐的,讓人聽了很舒服,忍不住想多聽一會兒。

“我以前說,村裏人是因為你和楚紹在張家能活下去,所以才不讓你們離開張家,我那時候,認為這種想法是錯誤的,後來我想了想,其實從某種角度來說,村裏人沒錯。好好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什麽東西,都不如人本身重要。”

發現不是自己期待中的道歉,楚酒酒有些失望,聽完他的話,她思考了一會兒,對韓生義說道:“我聽不懂。”

韓生義:“……”

什麽對了錯了的,楚酒酒是真的聽不懂,她只能聽懂淺層的話,稍微深奧一點,她就迷糊了,需要琢磨好久,才能明白裏面的深意。

韓生義默了默,換了一個通俗易懂的說法:“以後不要再讓自己受傷。”

楚酒酒擰著的眉頭松開,這樣她就明白了,韓生義是看她剛才太偏激,怕她傷著自己,楚酒酒哼了一聲,又把頭扭到一邊去,再次小聲道:“你管不著。”

氣氛變得安靜,楚酒酒不想再待下去了,她把右手拎著的魚簍放到韓生義身邊,重新回到冷戰狀態的她,硬邦邦的說道,“你替我打草,這是給你的報酬,咱倆兩清了,誰也不欠誰。”

魚簍裏的魚還在半死不活的吐著泡泡,望著魚簍,韓生義剛剛浮上臉頰的笑容,又消失了大半,他覺得喉嚨有點澀,這好像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是他要楚酒酒別再找他的,是他要楚酒酒跟他兩清的,現在如他的意了,他卻感覺不到任何變化。

還是跟以前一樣煩躁,甚至比以前更煩躁。

略微擡起眼皮,韓生義看向楚酒酒的左手,他早就看見了,楚酒酒左手上包著一塊碎布,正好把她的拇指纏了起來,布上沒有血,看來傷口已經凝固了。小孩子的傷好得快,可能有個三四天,楚酒酒的手就好了。

韓生義半蹲下去,拎起濕漉漉的魚簍,他重新笑了一下,點頭道:“好,這些魚太多了,在你手恢復以前,我都幫你打。”

楚酒酒心裏記掛著項鏈的事,聽見韓生義這麽說,她也沒跟他計較,胡亂一點頭,然後就轉身離開了。韓生義則在牛棚前面站了一會兒,才慢吞吞的邁開步子。

——

楚酒酒把魚都送給韓生義了,忘了給自己家留兩條,她從菜地裏揪了幾根豆角,配上路邊找到的野蔥和野姜,做了一道爽口的清炒豆角,蔥姜熗鍋後的香味經久不散,楚酒酒炒了好久,直到確定豆角真的熟了,她才把菜端出來。

之後,她又把三嬸送的兩個雞蛋打到碗裏,撒上鹽,放進蒸籠裏,做成了一碗雞蛋羹。散養的母雞下出來的蛋跟養雞場就是不一樣,雞蛋黃特別大,而且顏色是深橙色,看著跟小太陽似的,口感也特別好。蒸雞蛋羹的時候,楚酒酒還把之前吃剩的窩頭放進去,一起加熱了一會兒。

飯桌的漆今早終於幹了,楚酒酒把準備好的飯菜端上桌,她飛快的跑到立櫃邊上,把一個裝滿水的竹筒、還有菜罩拿下來,將飯菜都罩好以後,楚酒酒就坐在長凳上,守著那個竹筒。

終於,院子裏傳來腳步聲,楚紹下工回來了,他剛把鐮刀放到籬笆墻邊上,一個不明物體就從屋子裏竄了出來。

楚酒酒飛奔到他面前,一邊圍著他轉圈圈,一邊期待的望著他,“爺爺,今天太陽這麽大,你一定又曬傷了吧?快快快,讓我看一看!”

楚紹:“……”

不肖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