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4頁)

“你不許去!”

“我跟他絕交了!你不許再跟他說話,不許!”

楚紹:“……”

他一只腳還停留在半空中,沉默一秒,他轉過身,“……絕交?”

楚酒酒臉上有淚,不過最傷心的時候已經過去,現在她的情緒是憤怒遠大於難過,她坐在床上,一雙小拳頭憤恨的砸著床板,“對!我再也不理他了,以後看見他我就繞道走,你也不許理他,你要是理他,我也跟你絕交!”

楚紹麻木的看著她。

看她精神這麽好,楚紹就知道,她沒什麽事。

雖說孩子吵架是很正常的事,但楚酒酒吵架的對象是溫吞穩重的韓生義,楚紹感覺挺匪夷所思的。

還有,絕交這兩個字,真的能和韓生義掛鉤嗎?

噗,好幼稚。

……

其實楚酒酒不說這些,楚紹和韓生義也不會有交集,他倆在一個村子生活了兩年,兩人愣是一句話都沒說過,可見他們有多麽的不來電。

不過,對著憤怒的孫女,他還是意思意思,敷衍了兩句,“好,我不理他。絕交也好,我本來就不贊成你們倆一塊玩,你一個小姑娘,總跟在他屁股後頭算怎麽回事,既然你倆絕交了,以後你就別再去找他了,村裏有那麽多小女孩呢,你跟她們玩不是更好。”

楚酒酒一聲不吭的聽著,幾乎從頭到腳都寫著生氣二字,一看就是沒把他的話聽進去。楚紹默了默,想起一個事,他問:“吃的送到他家了?”

楚酒酒生氣的嗯了一聲。

“說沒說這是咱們家送的謝禮?”

楚酒酒又生氣的嗯了一聲。

楚紹這才放心了,“那就好,他幫了你,咱們送點東西過去,就算把人情還上了,以後你不欠他的,他也不欠你的。”

楚酒酒耳朵動了動,一句十幾分鐘前才聽到的話瞬間在腦海裏重播出來。

——謝禮我收下了,這樣就算兩清了,行嗎?

楚酒酒呼吸一滯,半秒之後,她蹭的跳起,站在床上,她對楚紹怒目而視,“你們都是大壞蛋,我再也不理你了!絕交!”

楚紹:“……???”

他有說錯什麽嗎?

——

小孩子氣性大,忘性也大,第二天醒過來,楚酒酒就把要跟楚紹絕交的事情忘了,一早上起來,又給楚紹熬了一鍋蜜棗粥,送他出門的時候,跟個小媳婦一樣,還不忘了叮囑他下工早點回來。

跟楚紹絕交的事情被她選擇性忘得一幹二凈,跟韓生義絕交的事,楚酒酒可是記到了骨子裏,家裏沒柴了,楚酒酒出去撿的時候,正好遇上韓生義,她原本散漫的目光立刻定住,隨後,又被她冷淡的收回來,目不斜視的從韓生義面前走了過去。

韓生義垂著眸,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好像根本不認識她,演技比楚酒酒可是好太多了。

一個在山腳下撿柴,一個在菜地裏發呆,沒一會兒,遠處傳來大喇叭的聲音,大隊長在喇叭裏聲嘶力竭,力求調動起每一個村民的積極性。

楚酒酒蹲在地上聽了一會兒,發現實在聽不清,她就放棄了,抱著撿到的幾根柴火往回走。

木匠師傅們快來了,她得快點回去。

楚酒酒忙得很,很快就把韓生義忘到了腦後,韓生義卻是閑得要命,而人一閑下來,就有很多時間用來思考了。

菜地的活都幹完了,韓生義坐在這除了抓蟲子,就是發呆。他勞動得不到工分,而他的名字又不在正式的牛棚人員名單上,大隊長不好意思讓他跟著去累死累活的割稻子,所以大家都熱火朝天忙著的時候,他就還是待在這裏。

本來要是時間多,韓生義就會上山,想辦法給自己和爺爺奶奶改善夥食,可今天他沒精神,不願意動彈。

昨天他沒睡好,半夜被噩夢驚醒了三次,每一次,都是同一個噩夢。

他的父親,躺在一間沒有窗戶的陰暗屋子裏,他渾身是血,雙眼緊緊閉著。夢裏,他總是能聞到一股香味,很香,還很熟悉,緊跟著,香味變了,變得越來越臭,臭的他胃部痙攣,臭的他眼睛刺痛,他開始頻繁的幹嘔,卻什麽都吐不出來。

難受到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他醒了。

爺爺奶奶睡在旁邊的小床上,窗外傳來只有半夜三更才會出現的詭異鳥叫聲,韓生義望著漆黑的頭頂,輕輕眨了幾下眼睛,然後就合上了眼皮。

對韓生義來說,做噩夢是個很平常的事,他已經有應對的經驗了,那就是什麽都不要想,閉上眼睛,繼續睡,睡著了,就不會再想起噩夢是什麽了。

只是以往管用的方法,昨晚竟然失效了,第三次被驚醒以後,韓生義突然對睡覺產生了一種厭惡感,他坐起來,靠著潮濕發黴的墻壁,就這樣慢慢等天明。

韓生義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突然頻繁的做噩夢,想到這個問題以後,他又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對已經習慣的噩夢,用起了“突然”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