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自由身(回家)

周譽看著懷裏的小姑娘,白皙的臉頰一點點變紅,最後羞得眼睛都紅了,他的嘴角也止不住地上揚。

這一路他冷落她也夠久了,馬上便要進京,很多事也可以和她說了,他還想安撫她幾句。

可肖伯言已經按著他定下的時辰,提醒他該離開了。

他原以為只要一刻鐘,他就夠交代完事情了,但沒想到,還沒來得及和她說兩句話,這時間便不夠了。

周譽在心中輕嘆著搖頭,這會他才能理解,為何古有美人計,又有從此君王不早朝之說。

他雖然想再留會,可正事更重要,只能松開手,在她腦袋上揉了揉,“好了,去吧。”

沈菱歌全程都覺得很不真實,他突然的柔情不真實,關切不真實,就連他口中說出來的話,也都充滿著奇幻。

不禁心中升起了個大膽的想法,她愣愣地點頭,跟著雲姑往驛館走,走兩步又忍不住回頭去看,便見周譽已經翻身上馬。

看著他一夾馬腹奔馳而去,漫天的塵土落下,才恍然如夢醒。

沈菱歌像是被抽離了神思般,訥訥地點頭,擡腳,進屋,在窗邊坐下,雙手撐著下巴,不知在想些什麽。

“姑娘,咱們還要走嗎?”

雲姑本就心細,且她又是個局外人,從這一路的相處來看,她能明顯的感覺到這兩人之間,有種奇妙的火花,可這兩人卻好似都沒意識到。

“走,為何不走?”沈菱歌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她從來沒有動搖過這個決心。

“可奴婢覺得,王爺好似不舍得您走。”

說毫無察覺那是假的,人非草木又豈能無情,周譽對她的態度轉變,她早就發現了。

只是一直不願意承認罷了。

情愛與她來說,本就是錦上添花之物,尤其是前世被季修遠傷過之後,她對男女之事有些發怵,更何況這次的對象還是周譽。

這個高高在上,大周所有人的戰神,他刀口舔血,喜怒無常,甚至生死早已命定。她已經做過一次撲火的飛蛾,這一世絕不會再重蹈覆轍。

“我若是留下,你覺得我的身份能與他相配嗎?我無名無分的跟著他回王府,以後只能是他院中的姬妾。”

“待在一方小院中,過著每日等他回來的日子,他不來我這我無法怨恨,他來了我便得感恩,生下的孩子甚至不能喚我為母親,我圖什麽?”

“我這個人我自己知道,我妒心強,占有心重,我甚至不能容忍將來的夫婿有別的女子。我這樣的人,是不適合進王府的。如今我顏色好,王爺圖一時有趣,會護著我,可將來呢?我不會為任何人改變,與其早晚要反目相對,不如從未開始。”

沈菱歌彎著眼在笑,聲音也很輕柔沒什麽激烈的情緒,可雲姑卻感覺到了她內心的湧動。

她一直覺得沈菱歌善良溫柔且聰慧,今日才知道她活得很通透,她把什麽事都看得太清楚了,清楚到讓人心疼。

“奴婢明白了,不是姑娘不相配,只是有緣無分。可王爺若真想帶您回府,咱們該怎麽辦。”

周譽手握重兵權勢滔天,在外或許還能有人束縛著他,但進了京便徹底是他的天下了,他若不想讓她走,她便無處可逃。

正是因為這個,她這些天才一直很苦惱,這會撐著下巴仔細在想。

主仆二人相顧無言,直到門外響起了莊嬤嬤的叩門聲:“姑娘可是休息好了?老奴伺候姑娘用藥。”

沈菱歌突得眼睛亮起,“我有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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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東各府春旱的事看似已經解決,但這底下卻牽連甚廣。

先帝病逝,留下了周譽這個有權無名的攝政王,以及兩大輔臣,看似三方制衡風平浪靜,實則周譽在邊疆時,兩方撕鬥的厲害。

幼帝登基未滿一年,還是個聽著早朝會睡著的小孩子,這事出來,朝中大臣們不想著如何解決,反而第一時間開始相互推脫,打著主意要趁此機會把對方的人拉下馬。

周譽懶得參與這些事,可若是動到了他的人,便沒這麽好收場了。

從北營出來時,已經是第二日清早,肖伯言遞上塊幹凈的布巾,他擦了擦刀刃上的血跡,一言不發地往外走。

“爺,先歇歇吧,您都沒怎麽閉過眼。”

周譽確實有些倦意,看了眼時辰,擰著眉心點了點頭,可剛要走,就聽見後頭有將士追了上來,“王爺,您落下東西了。”

他回頭一看,才發現是他系在腰間的那個香囊掉了,這還是沈菱歌系上的,之前要假扮紈絝,他懶得去找別的,便一直沒摘下來,沒想到竟是戴著到了今日。

許是昨夜審人時不小心扯到了細繩,這才落下了,杏色的香囊上沾了些血跡,看上去臟兮兮的一團。

不知怎麽得,周譽眼前就浮現出了她紅眼睛的樣子,伸手拿過香囊,小心地收進了袖中,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