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3/6頁)

太子捧著明黃色的聖旨,臉色煞白,搖搖欲墜。十幾年嘔心瀝血,竟成一場空。這一刻,他無比清晰地意識到,儲君哪怕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但其實跟上面那個位置還有無限的遠,稍有不注意,便會與之失之交臂,甚至墜入深淵。

是他大意了,監國五載,以為皇位是他囊中之物。殊不知一日未登那高位,一日便不可懈怠!

大受打擊,他哇地一下吐出大口的鮮血,嚇壞了一眾宮人,紛紛驚呼:“殿下吐血了,快去請禦醫。”

這事很快被報到了皇帝耳朵裏,他知道此事後,還以為太子又在使苦肉計,置之不理,都沒派宮人出去問候一下。

京城眾王公貴族看到皇帝的態度,終於確認,太子這下是失了帝心。

——

廢儲這麽大的事,皇帝也沒藏著掖著的意思,因此許殊當然就得了消息。

她喝著熱茶,望著窗外飄揚的雪花,悠悠嘆了口氣:“兩年了!”

她布局兩年,總算是將太子給拉下了馬,任務也完成一大半了。如今太子,陸皇後,齊王三方各有優勢,不相上下,就看誰先動手了,他們全部動起來,薛家的機會就到了。

秦管事不明所以,問道:“什麽兩年?”

“沒什麽。”許殊笑了笑,問道,“太子被擼去了儲君之位,那應該封王了吧,聖上怎麽安排的,可有消息?”

秦管事有些不解地說:“隨同廢儲聖旨一道的還有給封王聖旨,前太子被封為燕王,封地在景州一帶,但沒有規定其去封地的時間。”

“燕王?聖上究竟怎麽想的?”許殊都疑惑了。

大燕國名都帶了一個燕字,聖上又給廢太子封了這麽個封號,這如何能不讓人意外?

秦管事這兩年搜集了不少信息,格局也跟著擴大了不少,蹙眉道:“皇帝此舉只怕還要起波瀾!”

許殊點頭,上行下效,皇帝的態度曖昧自然會影響下面的人。太子本來就不甘心被廢,他的黨羽定然也是不願落敗的,燕王這個封號,無疑給了他們希望。

她想了想道:“皇帝此舉無外乎三種可能,一是皇帝還沒放棄太子,只是為了平息流言同時給太子一個教訓,暫時擼了其儲君之位,只要太子表現好,以後仍有很大幾率榮登大寶。二嘛,就是太子監國這麽幾年,朝中勢力盤根錯節,未免朝堂動蕩,弄這個封號安撫他們的。第三種可能便是,皇帝不大信得過兒子們,故意在兒子們中間挑起矛盾,讓兒子們勢均力敵,他便能穩坐釣魚台了。”

“如此復雜。”秦管事搖頭,有些遺憾,打虎不死,總是後患,“夫人,那咱們要做點什麽嗎?”

許殊淺笑:“什麽都不用做,有的是人比咱們著急,慌什麽,看看上面究竟什麽態度再說吧。”

許殊所料不差,齊王聽到這個封號後,心裏也是咯噔了一下,恨恨地說:“大燕國,燕王,陛下未免太偏心了。”

他母妃受寵時,他以為皇帝那時候對他的喜愛就算是頂頂偏心的,可如今跟燕王和陸皇後一比,差遠了。帝王的心可變化得真快。

龐立德安慰道:“殿下,不管怎麽說,太子……不,燕王現在跟你一樣,而他背上還有人盡皆知的汙點,這形勢已經比先前好多了。”

“沒錯,一步一步來,本王既然能將他拉下來,以後就能將他踩在腳下。”齊王雖然興奮,但腦子很清醒,“此事暫時告一段落,太子如今都氣得吐血了,這幾日不要再刺激他了,讓下面的人安分點,別彈劾太子的人。省得我那位喜歡看一家和睦的父皇知道了不高興。”

這話龐立德不好接,咳嗽了一聲,提了另外一件事:“還有三個月皇後就要生了,若是生下個皇子,又要多一個勁敵。”

輕蔑一笑,齊王恨恨地說:“那咱們就看中宮有沒有兒子的命了!”

他怕什麽,真生兒子才好呢,這樣陸皇後跟燕王就再無聯手的可能,雙方必定要鬥個你死我活,那就有熱鬧看了。

齊王暫時采取觀望態度,陸皇後那邊因為懷孕身體笨重的緣故也消停了下來,而燕王大受打擊在府中養傷,經此事,京裏竟難得地平靜了下來,過了幾天消停的日子。

時間轉眼進入了臘月,天氣越發的嚴寒。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還要冷,入冬後,連續下了好幾場雪,一場接一場,堆積起來的雪剛融化,氣溫正要回暖一些,寒風又攜著冰雪鋪天蓋地,早上起來入目又是白茫茫的一片。

天寒地凍的,日子相對也比往年更艱難一些,尤其是貧苦人家。

臘八的時候,不少大戶人家去城外施粥,施米。

許殊也讓崔管事隨大流安排了一下,接濟貧苦人家。

素不相識的陌生人都要幫,更何況是自己的親人呢。許殊在讓崔管家給定州的小兒子夫妻倆送了禦寒的物資後,又讓人準備了一些保暖之物,主要是小嬰兒的衣服、鞋子之類的,大人的各一身禦寒的襖子,讓人給薛煦州送去。她只是讓他們吃苦贖罪,洗洗戀愛腦,而不是想凍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