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可調查出這封信的出處?”齊王撐著下巴,面色凝重地問道。

齊王親信龐立德親自調查了此事,他站出來道:“回殿下,目前還沒有,這封信是街邊的一個乞丐交給小孩的。該乞丐祖上出過讀書人,識得一些字,偶爾會幫人念信得個銅板饅頭。今早,他醒來後就發現自己身邊有一錠白花花的銀子,銀子下壓著一封封印好的信和紙條,紙條上除了指引他怎麽送信,還承諾事成之後,再給他兩錠銀子。乞丐貪財,便照著紙條上的步驟做了,他從頭到尾也沒見過對方。屬下已經安排人去乞丐棲身的破廟蹲守,看能不能尋得蛛絲馬跡。”

齊王沉沉地看著某一點虛空,須臾勾起一抹冷笑:“不必白費功夫了,對方既從來都沒露過面,如今目的達成,自是不可能再出現,讓蹲守破廟的人都撤回來。”

“是,殿下。”龐立德連忙恭敬地說。

齊王再次拿出那封信,手指輕輕撫過信上的海棠,艷麗,栩栩如生,可見畫此海棠之人畫技不俗,不過信紙、信封所用的紙張都是書齋裏最常見的紙,無甚特別,沒留下任何的線索。

他將信紙拿出又看了一遍,最後丟進了爐子裏燒掉,然後把信封丟給龐立德:“看看能不能從這幅海棠的顏料、繪畫技巧查出畫畫之人。”

龐立德接過信封受收了起來,猶豫了一下問道:“殿下,這人究竟何意?”

“想看我跟太子鬥起來吧,左右不過是那些人。”齊王冷笑,“查一查,最近皇陵有無陌生人或車輛出入。”

即便知道對方是利用他鏟除太子,他也會乖乖入局。太子不廢,他如何能上位?

龐立德的辦事效率很高,到了晚間就來回話了:“殿下,據查,從七月開始就偶有陌生的馬車出現在皇陵那一帶,到了八月下旬,這個頻率逐漸上升,變成了三五日一次。那馬車沒有任何的標志,非常普通,乘車之人也從未露過面,不知裏面坐的到底是男是女,有幾人。”

“這就夠了。”齊王心裏有了盤算。皇陵重地,周圍幾裏的百姓都遷移走了,所以馬車往那邊去的目的地只能是皇陵。可皇陵乃是連氏一族祖宗的安息之地,戒備森嚴,沒事普通人不會過去,也不敢過去。

所以這突然出來的神秘車輛就很可疑了。再結合信裏的那四個字,齊王心裏已有了揣測,他吩咐道:“派人盯緊了去皇陵的那條路,查出馬車內那人的身份,小心點,別打草驚蛇了。”

沒兩日,龐立德便帶回來了好消息:“殿下,昨晚那馬車又出了城,今早才回來,馬車進城後七拐八繞,最後駛入了天香樓的後門便再也沒出來,屬下懷疑,裏面的人很可能是天香樓的女子。”

傍晚去,次日清早再走,去的還是個妓子,事情已經很明了了。

齊王摩梭著下巴問道:“能否查到馬車前些日子去皇陵的具體日期?”

事情已經過了兩個月,此前也沒人關注這點,很多信息已經無從查證,不過龐立德這幾天還是打聽到了幾個日期,他將記錄的紙呈了上去:“殿下,只查到了幾個日子。”

齊王接過一看,上面總共有五個時間,他仔細想一下,其中有三個時間點他印象比較深刻。比如七月十二這日,他擼了太子一系吏部侍郎的官職,七月二十三日這天,陸皇後摔了一跤,雖然宮女眼疾手快,扶著了她,但心有余悸的陸皇後還是在床上躺了小半個月,一度讓人懷疑她肚子裏這胎保不住。八月十二這天,聖上派人去皇陵讓太子中秋節那天回宮團聚。

三個日子都是發生了能夠牽動太子情緒的事情發生。這說明了太子召妓除了發泄生理欲望,還有個重要原因,那就是為了宣泄情緒。太子在人前習慣了戴面具,慣常給人溫柔無害的樣子,可實際上呢,人哪能沒有負面情緒呢,尤其是他們這種皇室子弟,外人看起來風光無限,實際上內力承受的壓力比旁人更大。

他選擇了看戲,觀百樣人生,而太子顯然有更不為人知的發泄方式。

齊王自嘲一笑,攥緊了手裏的紙條,眯起眼說:“時間不多了,安排下去,明日早朝彈劾朱文正。同時派人盯緊了通往皇陵的必經之路,若再看到這樣的馬車,速速來報!”

還有四天,太子的三個月罰期就到了,即便返回宮裏。

只有短短四天,太子未必會再悄悄召妓。為確保萬無一失,齊王決定刺激一下太子,奪了其旗下主管銀錢的朱文正的官職。

——

不止齊王在算太子的受罰日期,許殊也惦記著。

她問秦管事:“還有四天太子就要回宮了吧?齊王那邊可有消息?”

秦管事將收集來的情報匯報給她:“齊王麾下的龐立德這幾天悄悄頻繁調動手下的人手,通往皇陵最近的那個村子近日去了兩個投親的兄妹,當然他們投親的親戚早都搬家了,如今兄妹倆還住在那村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