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使用苦肉計,好不容易讓聖上逐漸淡忘了這件事,不再追究,眼看這事就要塵封了,結果又被人翻出來。

太子知道此事,頓時氣得暴跳如雷,咬牙切齒地說:“這是有人要害孤。定是齊王那廝幹的,上回孤遭殃就少不了他的手筆。通知京兆府,將這些胡說八道、非議皇家的家夥統統抓起來!”

東方先生站著沒動,太子正在氣頭上才會說出這種氣話。流言已經傳了一陣子,大街小巷傳得有鼻子有眼的,這麽多人,真要全抓起來,京兆府的大牢都塞不下。正所謂法不責眾,如此做法只會火上澆油,將事情鬧大,對他們更不利。

很快太子恢復了冷靜,也意識到此舉不妥,灌了一杯茶,改變了主意,恨恨地說:“查查流言的源頭,還有蹦得最歡的幾個,全抓起來,殺雞儆猴。”

將領頭那幾個處置了,其他那些跟風湊熱鬧的見有人因此惹火上身,自是不敢跟著胡說八道了,這樣流言漸漸便會消弭下去。

東方先生這才道:“屬下已經著手安排人去處理了。”

“先生,幸虧有你。”太子感激地說,“若非有先生,孤就要犯糊塗了。”

東方先生搖頭:“怎會,殿下也是一時氣暈了頭。”

太子苦笑了一下道:“先生,舊事重提,恐會惹怒父皇,孤該怎麽做?去長壽宮負荊請罪如何?”

東方先生不贊同:“殿下,凡事不可一而再。”

苦肉計雖好,但不能回回都用啊。尤其是上次是捅自己一刀,這次卻只是跪下認罪,遠不及上回來得震撼,並不能打動皇帝。相反,稍有不慎,還會起反效果。

“那孤該如何是好?”太子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此事旁人不清楚,但皇帝是親眼所見的,他都沒法抵賴狡辯。

東方先生也覺得這是東宮目前遇到的最大一個坎,可他們手上的牌並不多。太子之所以能當上儲君,一是占了嫡長的名分,二是後來得了皇上看重。一旦失去帝心,他便失去了最大的優勢。

但事已發生,急不得,越急越容易出岔子。東方先生勸道:“殿下不必急,先盡力將流言壓下去,再想其他的法子。”

——

同一時間,齊王聽說了此事,拍手叫好:“幹得不錯。”

這個時間點真是選得太絕了。事發一個多月,這事皇帝還沒淡忘,此時被人提起,心裏定然惱火,而太子的傷已經差不多痊愈了,皇帝那點慈父之情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龐立德笑道:“可不是,東宮這次是陰溝裏翻船了。做這事的人非常謹慎,一夜之間流言就竄了出來,滿大街都知道,連源頭都查不到。”

齊王聞言很是詫異:“這麽快,肯定不是一般人幹的,知道此事的人也不多,真的就一點也查不出來?”

提起這個,龐立德的臉色有些古怪:“其實也不是完全查不出來,目前的證據一切都指向前孝陵衛副統領黃啟章。”

齊王對此人有印象:“就那個前不久流放的?”

他們還懷疑過戲班子的那封信是黃啟章遞來的,但被人彈劾後,黃啟章並未向齊王靠攏,齊王因此也就沒站出來保他。

龐立德點頭:“對,就是他。但依屬下之見,此事恐怕不是黃啟章所為。”

齊王嗤笑:“當然不是他,他一個小小的孝陵衛副統領,若有這等本事,又怎麽會那麽容易就被東宮給流放了。不過是有人借他的名義搞事罷了,倒是隱藏得很深。”

“那這個人是誰?莫非是宮裏那位?”龐立德擰眉道。

齊王也猜不著:“不好說,那位現在大著肚子,陸家都是一群酒囊飯袋,不成器的,她手裏能用的人不多。不過不管是誰動的手,這都是一次機會,咱們這次一定要將太子拉下來。”

如今不管是為了皇家顏面,還是平息流言,皇帝定然會處置此事。但處置的方式也有兩種,一種是保太子,徹底否認此事,壓下流言蜚語,第二種是公布太子的罪狀,處罰太子。

而他要做的就是抓住這個機會,勾起皇帝心裏對太子的惱恨,放棄太子。

正好,齊王手裏還有一張王牌。他叫來心腹,讓其將信息傳了出去。

——

十一月十一日那天,天公不作美,刮起了寒風,下起了小雪。

宮裏發生了一件事,皇帝在園中差點摔倒,是當時陪侍在皇帝身邊的冠宇散人救了皇帝,但自己卻因此撞上了旁邊的假山,傷了腿。傷筋動骨一百天,他這傷得休息好一陣才能好。

期間,他不能下地走路,那每月初一十五去皇陵做法便成了難事。

皇帝很為難,冠宇散人是因為救他受的傷,可還要勞煩冠宇散人在這種冰天雪地裏去幾十裏外的皇陵施法,便是君王,皇帝也覺得有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