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只毛絨絨(第2/2頁)

喬安娜弓著身子躲在一塊凸出的巨巖下,辛巴和艾瑪擠在她腹下,看著因他們到來匆忙逃離的藪貓一家。

作為同科親戚,喬安娜其實不太介意跟這種有著大耳朵的小體型貓科動物共享避雨處,更何況對方還帶著幼崽,可惜藪貓媽媽不這麽想,嘶叫著威脅了她一陣,便護著幼崽們冒雨沖了出去。

……說真的,她長得有那麽可怕嗎?比淋濕皮毛更難以忍受?

深受花豹極差的風評連累的喬安娜有點小難過,兩只幼崽不知道怎麽安慰她,只好無言地蹭了蹭她。

雨滴噼裏啪啦打在地上,濺起的水花激得艾瑪打了個噴嚏,喬安娜立馬從傷春悲秋中回過神,把女兒往懷裏攏了攏,生怕艾瑪又染上感冒。

辛巴也朝熱源貼得更近,啜了兩口奶,又擡起頭,不適地甩了甩爪子上的泥水,問:“媽咪,雨還要下多久呀?”

喬安娜也不清楚雨會下多久,不過他們剛剛吃了個飽,未來兩天不吃東西也沒有大礙。

她低下頭,柔聲哄:“別想了,快睡吧,睡一覺起來雨就會停了。”

事實上,他們睡了好幾覺,雨仍在淅淅瀝瀝地下著。

即使是不太了解草原氣候的喬安娜也知道,這種狀況很反常。

雨季說是降水總量大,實際時間比較規律,多集中在午後和晚上,且一般急下驟停,像這麽幾天不下雨一下好幾天,不是傳統的雨季特色。

她擔憂地看著巨巖上方的天空,看不到漂亮得仿佛近在咫尺的銀河,目所能及的只有翻騰的厚厚雲層。

存糧再度救了一家三口一命,好不容易熬到雨勢漸息,喬安娜鉆出藏身處,在金紅的夕陽下拉長身子伸了個懶腰,舒展開憋屈了好幾天的筋骨。

為了慶祝雨停,她抓了一只成年雄性黑斑羚。

黑斑羚跑得太快,正常追逐花豹很難趕上,她是模仿著泰哥從樹上發動攻擊的方法,抓獲了正專心啃食雨後嫩草的黑斑羚,還差點被對方那對高高豎著的尖角紮傷。

準備拖走獵物時,喬安娜遇到了困難——雄性黑斑羚太重了。

她連拉帶拽把獵物拖行出十米,累得氣喘籲籲,無奈只好放棄,把藏著的辛巴和艾瑪喊過來。

他們就地開始用餐,沒了草叢和樹蔭的掩護,禿鷲理應來得更快,可不知道是因為天快黑了還是喬安娜一毛不拔的小氣勁給禿鷲們留下了心理陰影,熱衷撿便宜的家夥們遲遲沒出現。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順風飄散的血腥味引來了另一些不速之客。

大概七八只斑鬣狗循著食物的味道顛兒顛兒地沖花豹母子奔來,長時間的雨天也影響了它們的捕獵,它們饑腸轆轆,激動於出門沒多久就通過鼻子接收到的好消息。

血腥味意味著受傷的動物或其它掠食者抓獲的獵物,前者是一頓美餐,後者約等於一頓白給的美餐。鬣狗們雖然會自己捕獵,但也不吝於搶奪別人的獵物,它們狗多勢眾,除了同等規模的獅群,沒有它們爭不過的掠食者!

鬣狗們是從下風方向來的,因此喬安娜發現不對時,它們已經靠得很近了。

她望著逐漸包圍過來的鬣狗們,繃緊了脊背,十分緊張。

一只鬣狗她敢欺負,兩只鬣狗見好就收,三只鬣狗需要忌憚,一群鬣狗……想什麽呢,活膩了嗎?!

艾瑪也發現了鬣狗的到來,停下進食,謹慎地退到母親身邊。

辛巴則不以為意,喬安娜早先殺死的鬣狗和幾天前追逐禿鷲的無往不利給了他一種盲目的自信,他吞咽著喬安娜幫忙撕碎的肉片,邊擡眼望向虎視眈眈的鬣狗頭領。

兩方視線在空中交匯。

在動物常用的肢體語言中,眼神是很重要的一個組成部分,避開眼神往往意味著示弱和無意沖突,以此類推,對視就代表‘來打一架吧’。

如果說領頭的鬣狗之前只是在警戒與恐嚇,在與辛巴眼神接觸的一瞬間,它眼中射出了慍怒的殺意。

喬安娜整個人……不,整只豹都驚了,她都打算留下路費保命為上,個臭小子怎麽還傻乎乎地去挑釁鬣狗!

然而再蠢也是自家的娃,她不可能跟人類一樣打一頓賠笑崽子小不懂事多見諒,鬣狗也聽不懂她的客套話。

她只能把辛巴擋到背後,昂首挺胸,強撐出一副理直氣壯的熊家長模樣。

然後——

當然就是連家長帶孩子一起被教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