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只毛絨絨(第2/3頁)

公獵豹這時留意到,面前的花豹是雌性——哺乳期的雌性。

……等等,母的?哺乳??

他如遭雷擊。

天可憐見!他跟這只花豹素昧平生……不!他根本連任何一只豹妹子的毛都沒聞過!孩子不是他的!

而且哪只公獵豹!敢對花豹!哪怕雌性也堪稱膀大腰圓的花豹!下爪啊?!即使體型相差不遠,可對方一巴掌也能把獵豹瘦弱的小身板拍成兩截好嗎?!金剛芭比不是誰都消受得起的!!

與思維發散到瀕臨崩潰的獵豹形成鮮明對比,花豹喬安娜僅是憐惜且不舍地看著即將被托付出去的養女。

獅子與花豹歸根到底是同一個科屬的近親,語言有所差距,但也存在共通之處——差不多是標準語與臨近地區方言的區別。跟喬安娜待久了,辛巴也能學一口帶口音的‘標準語’。

而獵豹因為缺少一塊聲帶下的纖維墊,甚至無法吼叫,語系跟獅子花豹完全不一樣,可以說是完完全全的外語。

物種差距過大,語言不通,喬安娜擔心艾瑪有什麽需求而自己無從得知。加上艾瑪一直對她和辛巴有著條件反射性的畏懼——這麽多天來,小獵豹從未在他們面前打滾伸展、全然放心地露出脆弱的脖頸和肚皮,相反一直提心吊膽戰戰兢兢,甚至睡覺都會時不時被一點風吹草動驚醒。

總而言之,她認為艾瑪應該需要一只同類的養育者。

有了這個想法後,她有意尋找了幾天,最後注意到眼前的這只獵豹。

獵豹基本只在白天外出活動,而且每天的移動距離不長,花豹母親因此得以在填飽肚子順便照顧孩子們的間隙暗中觀察目標。

它大概是這片區域的領主,健康、強壯、機敏,捕獵能力相當出色,養育一只幼崽綽綽有余。

……雖然還有點神經質就是了。

喬安娜將目光移到不知為何開始情緒激動地“啊啊啊啊”叫個不停的獵豹身上,不無嫌棄地補充上新評價。

不過問題不大,這種脆弱又別致的小東西多少有些神經過敏,能把艾瑪照顧好就行。

她盯著獵豹看了一陣,除了想吐槽那毫無大貓威嚴的叫聲之外並無收獲,也就沒了繼續揣摩對方在說什麽的耐心,起身用爪子將先前混亂中被甩到一邊的蹄兔屍體扒拉過來。

這只蹄兔是她專門抓來當誘餌的。蹄兔背上有一個腺體,受驚或憤怒時,腺體會分泌出用於驅敵的難聞氣味。她利用這種異味掩蓋自己的氣味,希望被引來的獵豹能順便把艾瑪帶走。

不過一般的動物果真不會輕易收養陌生的幼崽,她不得不現身,暴力說服一番。

雖然繞了點彎,但結果還是一樣的。她把蹄兔屍體往獵豹跟前一丟,以眼神示意:食物給你,把崽帶走。

公獵豹……他倒是敢不願意麽!

他辯解得口幹舌燥,眼前的花豹卻一句都沒聽進去,慢慢的他也就放棄了掙紮,閉上嘴,徹底安靜下來。

反正不答應也不可能平安脫身,不如接受現實。至於之後是好好養幼崽還是像所有公獵豹乃至雄性貓科動物一樣對非親生的幼崽趕盡殺絕……這花豹還管得著嗎?

哇他可真是個小機靈鬼兒!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不在沉默滅亡,就在沉默中變|態。

喬安娜確認獵豹沒再表達異議,又深深看了艾瑪幾眼,狠下心轉身離開。

走出一段距離,她腦子裏咯噔一下,猛地記起自己好像忘了件很重要的事。

——那只獵豹是公的還是母的來著?

也不能怪她粗心大意,畢竟以花豹的眼光來看,獵豹就是一群柔弱嬌羞腰細腿長的軟妹子。

艾瑪還沒斷奶,公母可是個大問題。喬安娜直沖回去,一把將見勢不妙準備開溜的獵豹按到地上,一爪掀翻。

她踏著對方胸口,眼睛往下一掃——哦。

母花豹的嫌棄顯而易見,公獵豹默默夾緊尾巴,擋住自己的隱私部位,如果不是硬件不允許,他幾乎都想掩面而泣了。

大姐,不帶這麽傷豹自尊的啊!

喬安娜還在思索如何讓這只沒用的公獵豹介紹幾個相好給她參考,後腿突然被什麽東西不輕不重地蹭了一下,小鳥一樣的細幼叫聲傳來。

她回頭一看,是艾瑪。

其實這些日子相處下來,艾瑪原有的觀念已經慢慢動搖了。花豹是天敵沒錯,但也正是這個‘天敵’,給了她保護和食物,讓她在失去母親後還能活下來——這點是非親屬的同類都幾乎不可能做到的。

剛才看見喬安娜轉身離去的背影,她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要被遺棄了。陌生的同類在旁虎視眈眈,當初獨自躲在草叢裏、守著兩個兄弟逐漸失去溫度的軀體的孤獨和無助卷土重來,讓她把僅剩的最後一點戒心徹底拋到了腦後,抓住機會小心翼翼地討好著去而復返的養母,希望對方能夠改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