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夜叉(第3/4頁)

兩千陣型已壞的甲士,見此形狀,聽此聲音,多有慌亂。

見此情形,張遇還算鎮定,一面在轅門處斬殺逃兵,逼迫這群早已經亂成一團的甲士奮力向前頂住,一面又叮囑寨墻上的弓弩手,準備對即將到來的宋軍大隊發起攻擊……還不忘派出信使從大營旁門往金軍大寨求援!

不過,與此同時,那本該在前方指揮若定的黎大隱卻早已經失措無能!因為王夜叉顯然是盯住了他,根本就是領著二十騎追趕他不及。

寨前地方狹窄,還有一時慌亂的叛軍大隊,雙方宛如老鷹捉小雞一般,但好景不長……那些叛軍甲士又不是沒有眼睛,眼見著王夜叉根本就是沖著黎大隱去的,而且擋在中軍的甲士往往會被跟在王德身後的長斧兵給剁成肉泥,卻是個個醒悟,主動遠離自家將軍。

於是乎,黎大隱越逃越是艱難……而不等宋軍大隊到來,這個天才木匠便被王德逼入身前,他先是奮力一擋,武器便瞬間脫手,然後便徹底喪失勇氣,幾乎是以一種無動於衷的姿態迎上了對方第二次掄來的大斧。

這不怪他,他須只是個天才木匠,被張遇看中,認了義兄弟才至於此的。

但戰爭就是戰爭,王夜叉此時孤軍沖陣,看似驍勇無敵,其實自知危險,如何能放過這個戰機?所以這一斧幾乎是盡全力而劈。

而這一斧下去,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早已經亂成一團的戰場居然好像停滯了刹那一般——王夜叉居然將黎大隱從頭到腰給活生生劈成了兩半!非只如此,大斧繼續下落,復又斫到馬背上,居然又將戰馬劈的雙膝下跪,只是一聲哀鳴,便帶著那柄長斧與滿身人類內臟歪倒在一旁,再無氣息。

與此同時,王德胯下戰馬也明顯不支,居然也一起下跪哀鳴。

王夜叉奮力去拔戰斧,居然一時拖拽不動,便幹脆棄了戰斧,拔出腰刀來,重新上了一名身後親衛的戰馬。

等他翻身上馬,本想奮力大呼,繼續喊‘王師大隊已至’的,但此時周圍叛軍甲士看到那一幕,哪還有人敢與他相對,根本就是如炸了窩一般,蜂擁往轅門處逃竄。

王德見狀大笑,便橫刀策馬砍殺,一路往轅門處逼迫而去……見此形狀,叛軍甲士逃竄愈發慌亂,踩踏之中,倒灌轅門之勢已然形成。

而轅門處的張遇自從看到自家兄弟被劈成兩半,便也渾渾噩噩,幾乎是被亂軍給推入了轅門,然後宋軍大隊約三千眾在辛永宗(小辛)的帶領下此時已到跟前,幾乎是以探囊取物之勢,輕松拿下寨墻,向內湧入。

這還不算,大營東南面,早有準備的張景部也適時引自己所部越過冰河夾擊東面大營。

到此為止,叛軍亂做一團,幾乎是稀裏糊塗便成潰敗之勢,不少人望風而降,甚至有人主動倒戈,不等宋軍抵達對應營盤,便主動呼喊‘王師大隊已至’,遙起呼應。

眼見著東面大營再無可救之理,而且之前那一劈,也讓張遇徹底喪膽,故此,此人回到中軍大帳,幹脆帶著數百親信,卷著部分細軟往正東面而去了,卻是根本不敢往北面大營去見完顏兀術。

殊不知,完顏兀術根本不會怪罪他,這位四太子幹脆在北面中軍大寨內的某個高聳望樓內,一面遙觀東面大寨,一面與拔離速相對飲茶呢!

“這也敗的太快了。”拔離速端起微涼的茶杯一飲而盡,復又拈起茶葉在口中咀嚼起來。“本以為能守住的,便是守不住也該鏖戰一陣,張遇著實無能!”

“不是張遇無能。”兀術搖頭不止。“一來之前攻城消耗的還是張遇兵馬居多,他軍中戰力、士氣都跟當日投降時差了太多,二來,王夜叉倒是名不虛傳……不許擅自助戰的軍令已經傳下去了吧?”

“自然。”拔離速正色答道,復又放下茶杯微微一嘆。“現在怕只怕宋軍士氣速起,到時候反而難制……”

“此番議論你不是已經應下俺了嗎?”兀術微微蹙眉。“甭管他們士氣如何,真要接戰,咱們三萬騎兵,他們拿甚抵擋?”

“確實應下,俺也確實覺得可行。”拔離速趕緊改容。“只是怕弄巧成拙……別讓宋國皇帝真的被護衛去了襄陽,到時候南陽、襄陽一分,咱們就真作難了。還不如四面圍住,安靜等撻懶元帥掃清北面,再來援護呢!”

“你當日可不是這般說的。”兀術冷笑言道。“其實,宋國皇帝只要出城,哪裏能走?天寒地凍,白河結冰,咱們又早早將一萬騎兵放在西營南端,只要有異動,直接向南面來個大迂回,全包住便是……要不,讓你替韓常,專管這事?”

拔離速登時心動。

其實,正如兀術之前與此時所言,不管宋軍如何作為,金軍只要存下一萬騎兵,一旦見宋軍有異動,便直接先南下在漢水北面來個側翼大迂回,宋軍便無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