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泣(六)

  我就像是窒息了很久的人,終於可以呼吸第一口氣,我幾乎吸到自己胸口都要漲了開來。我瘋狂的呼吸,隨後便是劇烈的咳嗽。我伸手想要抓東西,發現我真的是在棺材裏。此時我感覺到有人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然後我整個人就被拽了上去。

  一爬出來我就聽到了六子像是活見鬼的叫聲,白翌把我拉了出來。我整個人翻了出來,趴在了地上,繼續貪婪的呼吸著。我看了看周圍,用手指擦了下鼻子。然後摸著額頭說:“我活了?還是說我根本沒死?”

  六子不敢相信的看著我我說:“你死了,怎麽又活了!太……太誇張了。”

  我扭了扭頭,然後摸了下自己的肚子,衣服是破了,但是我身上除了有血汙外居然沒有傷口。最奇怪的是我感覺自己的心跳要比過去慢好多,有一種大腦被格式化了的感覺。而在棺槨的角落裏看到了有類似黑色的棉絮碎片,雖然非常的細微。但是我想到這應該是川後的衣冠冢。

  白翌看著我說:“你……你現在應該已經和我一樣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點了點頭扶著他的胳膊站了起來看著四周說:“這裏是馮族最復雜的陣法,過去的人稱它“阿克巴塔”,馮夷語中的意思是九曲黃河,最早的九曲黃河陣就是通過阿克巴塔的第三種變陣演變而來的,如果沒有猜錯。我們再走下去就是死門,到時候真的就是回天乏術。”

  六子見我說的頭頭是道,心虛的問道:“你能帶我們出去麽?”

  我瞥了他一眼說:“當然可以,這玩意是我玩剩下的。怎麽可能過不去。”

  他眼神有些復雜的看著我說:“你……玩剩下的?你還是……安蹤麽?”

  我突然心中一頓,我攤開了自己的手,心中有一種非常陌生的感覺。我摸著自己的臉,第一次有了一種懷疑自己存在的感覺,我看著白翌,他的眼神充滿了內疚,悲哀,和一種說不清的苦澀,我大腦依然還在嗡嗡作響。仿佛在回憶許多原本十分陌生的片段,我就感覺太陽穴非常的脹,其實我現在能站穩就已經是用盡我所有的力氣了。但是那句脫口而出的話,又讓我後怕的要命。如果是過去的我是絕對不會那麽說的。我咽了口唾液說:“當然是,我當然是安蹤,我不是安蹤……還能是誰?”

  我說完又看著白翌,他已經完全避開了我的目光。我抹了一把頭發,發現頭發的發質也變了,這發質怎麽那麽像那具頭顱的?我連忙打住自己的思路,背上行李對他們說:“先,先出去再說,跟我走。不要碰到周圍的龍壁,否則會啟動機關,把我們位置又改變了。”

  六子依然有所疑惑,但是一聽到我說可以帶他出去,便也不多說什麽跟著我就走,而我想要去拉白翌一起,他卻頭一次出現了一種抗拒的表情。我縮回了手說:“有些事是躲不了的,就像我放不下你們的死活……先不說這些,活著出去再說吧。”

  白翌想要開口說什麽,但是並沒有說出口,仿佛聲音只是到他的嘴唇邊就消失了一樣,他點了點頭拿起寶劍便跟著我,我有些失落,畢竟白翌從來沒有那麽排斥過我。我嘆了一口氣,帶頭先走,果然這裏和我記憶力裏沒有差錯,很快的我們就分清了方向,這裏是按照大衍之數而來,天地之數為五十,以一為體,四十九為用,故其用四十又九。所以這裏其實就是每四十九度會出現變化,角度和視覺的差別導致這裏會發生方位的錯亂。這些半透明的柱子有著迷惑視覺的作用。

  原本到了這裏,我們就可以走出去了,但是現在到了這裏我居然又回到了第七陣的範圍裏,本來有九個子陣組成了整體的阿克巴塔,它可以顛倒人對方向和時間的判別能力,裏面的每一個石柱都有一個人柱。而每一此轉角,都以天而行是左旋,旋天而行是右旋。所以順生逆死,左旋主生的原則來走。至於石柱裏面封著被咒化的屍體,早就成了僵屍了。現在看來。再走下去,我們很可能會遇到第七陣的那只,那絕對比前面白毛猿怪來的兇狠。

  我帶著他們走了將近一個小時,因為不是直穿,所以幾乎迂回翻轉的走了很多的彎路,最後我卻發現,在第七段的地方,好像有些細節被人更改了。我用原來的理論再走了一次,但是依然沒有走出去。我心裏已經有了非常不詳的猜測,估計從第七陣開始被那個高人修改了!

  六子也越走越疑惑,而我是徹底失去方向感了,他看著我的臉色也猜到了大概,心虛的問道:“你不是說,這是你玩剩下的麽?現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