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桃宴圖(下)(第2/5頁)

  白翌摸了摸臉看了看我說:“她有沒有對你怎麽樣?”

  我搖了搖頭說:“沒事,幸好你哥們我警覺,感覺有人在拽我褲子,我馬上就反應過來。否則估計……”

  白翌的臉色顯然比我要好很多,鎮定的摸著下巴在思考。也沒有整理自己的衣服,我看他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問道:“你沒被怎麽樣吧?話說,那女鬼可真醜啊,虧六子還說是一個美人。這臉堪比毀容案啊。”

  白翌愣了一下說:“不,她臉很正常,沒有什麽特別恐怖的。”

  我一聽頓時停下了手,我呆呆的看著他,用手對著自己的臉比劃道:“我看到的是一個臉皮都耷拉下來,五官都扭曲了的醜鬼。”

  白翌沒有回我話,我們之間將近好幾分鐘的沉默,我們互相蹬著,一陣詭異的寂靜後,白翌慢慢的開口說:“小安,如果你害怕,就不要往天花板看。”

  我聽的莫名其妙,什麽天花板,問題人就是如此,不明白的時候,越是叫你不要做,越是會本能的去做。我順勢擡頭,一看,嚇的只有發出了一聲類似鴨子的叫聲,渾身頓時麻掉了。我想難怪那女鬼怎麽不見了,根本就是趴在了天花板上,透過月色一看,我靠,這臉真叫一個詭異啊,一半是恐怖異常,另外一半卻是清秀美麗。醜與美在她的臉上被微妙的合在了一起。難怪白翌前面還說她的臉不恐怖。

  那個女鬼就像是四腳蛇一樣的趴在天花板上。一會兒眼神清麗溫柔,一會兒眼神怨毒恐怖。就像是兩種極端的感情放在了她的身上來回替換。

  白翌看準了時機,用最快的方式翻過床,跑到我這邊來。我一把拉住了白翌的胳膊,就往後退。

  那個女鬼好像在極度的控制著自己,貌似過了好一會,那古怪的臉上終於恢復了正常的神態。雖然臉依然是半邊扭曲著,但是她的眼神變得柔和了,只是好像非常害怕我們,一直貼在墻壁上不敢下來。

  她驚恐的看著我們,神情就像是一個柔弱的女子。我搖頭的嘆道,我被你嚇的差點咽氣,你倒是一副委屈樣子。

  她的嘴巴沒有動,聲音卻發了出來,她說:“請你們別傷害我,我也很難受。”

  白翌抽了下臉說:“我們沒把你怎麽樣,倒是你害的我身邊這位小哥嚇的臉都綠了。”

  她聽完就把那張詭異的臉轉向了我,我頓時把目光往別處投去,雖然說女生長的難看很沒素質,但是這位……實在是太驚悚了。

  她再把視線投向了白翌,我們就和她僵持著眼對眼,她慢慢的發出聲音:“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鬼。我是文長先生一筆帶過的墨痕……”

  雖然說萬物可成精魅,但是墨汁也能變成這樣的?我疑慮的看了看白翌,白翌點了點頭說:“沒錯,這個不是鬼,她是魅。其實就是畫中那筆墨所形成的一個人形,萬物有靈,有人形就可以日月累積。幻化成魅。最快成精的方法就是吸取男人的精氣,所以說人中最色要數男人,妖中最淫就數魅了。所以你朋友的身體才會突然糟糕下來,如果他還沒發現,估計過不了多久就得進火葬場了。”

  我不解的問道:“但是畫中沒有第三個人啊,她那裏來的人形呢?”

  女魅說道:“畫中的筆墨勾勒出了桃花樹枝,而樹枝的縱橫間形成了一個人臉,那就是我的本體。我只有依靠如此才能獲得解脫,離開這副禁錮了我幾百年的畫。”

  她暗暗的說道:“文長先生他極其愛畫,也喜歡結交欣賞他畫的文人雅士。他從來不拘小節,畫風十分的特殊,其實畫中文長先生邀請的第三人就是位賞畫之人。我只不過是偶然才獲得靈氣的魅鬼罷了。”

  我這麽一聽,頓時茅塞頓開,感嘆到徐渭真不愧為百年一人的天才啊。這樣的布局估計連現在的畫家也很難想到,更何況是當初思想十分禁錮的時期呢。

  這幅畫的本身就是畫者與賞畫之人同樂,女魅的形成卻是一個如此偶然的筆墨勾勒。難道說那個事件的本身的含義就是這個女魅極度嫉恨我們這些賞畫的“第三人”?所以才會產生攻擊?

  白翌看著女魅說:“那麽你又何必變成這個樣子呢?照道理來說,只要畫在,你就可以存活在畫中,不會消失的。”

  女魅低聲的嗚咽道:“因為我在這花叢中待得的時間太長了……那麽多時間,文長先生早就不在人世了。從來沒有人,包括先生也沒有注意到在這畫之中還有那麽一個我,我就在桃花中一直等,一直等,等著那個人回頭來看,希望他招手邀請的是我。而不是那些看畫的人,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