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桃宴圖(下)(第4/5頁)

  漸漸的她融入了畫中,在那一霎那的接觸時,我好似看到徐渭居然伸手接住了女魅的手。我頓時一顫,但是好歹心裏還知道這畫的分量,掉地上的話,估計我這輩子也賠不起。

  終於一切都恢復了安靜,我們走進了工作室,把畫放好,生怕有什麽閃失,我癱坐在凳子上,喝著已經冰冷了的隔夜茶,對著白翌說:“那,那徐渭真的是有意畫她的?”

  白翌瞅了我一眼,冷冷的說:“你還真以為我是徐渭?我怎麽知道,或許這善意的謊言救了咱們兩條命。否則這只魅已經成了氣候,再吸一些精氣,就可以脫離畫,成精了。”

  我頓時為那個墨筆女魅感到了一陣悲涼,因為白翌的那句古詩和有的沒的的煽情解說,她居然又回到了禁錮了她百年的畫中,這真是一出悲劇啊。但是想想最後徐渭好似真的伸手了,又感覺還是有這可能性的吧。

  反正人面和桃花等待的永遠是有才有情的才子,我們這些俗人是不會明白的。想到這裏突然對那首詩有了新的一層理解,人面是不知何處去了,但是沒準那年年盛開的桃花還是有情有義的等著崔護去看的,而這桃花之中指不定就有那麽癡情的妖魅呢?

  第二天早晨,六子一大早的就來了,進屋子的時候還鬼頭鬼腦的,生怕我們兩個都被鬼給撲死了。一看我們兩個都沒事也就舒了一口氣。但是一走進臥室,他突然臉色又變的尷尬了,然後回頭怪異的看了看我們兩個,憂郁了半天還是說了一句:“小安,這床單怎麽一灘一灘的白色水漬啊……”

  我們一晚上沒開燈,而且這床本來被女魅的墨汁滴得到處都是,也沒辦法睡覺,只有在工作室裏坐了一個晚上,這還是剛剛進門的。我一看原先那黑色的墨汁全沒了,反而變成了白色。心裏也十分的奇怪。最後六子把目光放到了那屋角被捏的皺巴巴的安全套盒子,突然驚悚的回頭看著我們,從頭打量著。好像第一天認識我一樣。

  我被他盯的發毛了,問道:“六子怎麽回事?有什麽問題?”

  他突然意識到什麽,馬上反應過來說:“沒什麽,沒什麽。呵呵,大不了我換條被單,難怪你還問床幹不幹凈,敢情這……小安,放心我不歧視的,現在這個很普遍啊。”

  我被他說的雲裏霧裏的,想這白癡在想什麽呢,我回頭看了看白翌,他的眼神流過一絲奇怪的神情,我問道:“你知道那小子在說什麽麽?”

  白翌淡淡的拍了拍我肩膀說:“沒什麽,對了,你身子還疼不?”

  被他那麽一說我才想到,和那女魅鬥了那麽久,身上撞的到處是烏青,點頭說道:“疼啊,這一晚上鬧騰的我是一身的烏青啊。”

  六子突然結巴的說道:“小,小安,你,你原來是下面的那個?”

  我回頭瞥了他一眼,正要問他一大早沒頭沒腦的說些什麽呢。白翌先插嘴說道:“嗯,這晚上不容易,非常的激烈。你也不要一直問,情況不是你能理解的了的,能體會的只有我們兩個人。至於那畫我保證你可以安心的去補了。”

  我點頭說道:“嗯,六子你放心吧,不過晚上的事……”

  六子馬上接話道:“放心,你們的事我不會說出去的,這點義氣我是有的。只不過,沒想到……”

  六子果然是個明白人,這種事情說出去也沒有人會相信,誰會知道畫墨成魅呢?反正事情已經結束了。也算是幫了老朋友的一個大忙。心裏舒坦的很,我也咧嘴笑道:“那麽就好,既然如此我們也不打擾了,說實話。我一晚上沒有睡好啊……”

  六子突然投來同情的目光點了點頭說:“是不容易啊……”

  白翌拍了拍我,示意可以撤了。我們也就不打擾六子繼續工作了,畢竟他時間已經耽擱了下來,只有加班加點的去修才能趕上交貨的時間。

  白翌也打了保票,女魅是肯定不會出來了。叫六子又是一陣千恩萬謝的,白翌也不客氣的趁火打劫,敲了他幾本珍貴的古籍。六子一邊心疼的把書交給我們,一邊不知道是笑還是哭的說:“這書也是古董啊。這本可是孤品,你要好好的藏著啊,我花了大價錢的……”

  白翌快速的收下書本,點了點頭拉著我就出門,在門口,六子還是不放心的說:“小安,如果真的疼,可以用些藥膏,別硬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