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桃宴圖(中)(第4/4頁)

  後來崔護寫下了千古名篇: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白翌聽到我默默的念著這句詩的時候,他突然湊了過來問道:“你前面在念什麽?”

  我告訴他就是這則故事中流傳下來的古詩《題都城南莊》。他恍然的點了點頭,回到桌子邊。

  六子跑得匆忙,根本沒來得及收回那幅畫就逃了。白翌拿著放大鏡。又仔細的看了一遍那畫卷。

  他慢慢的放下了手上的放大鏡,然後笑著對我說:“看來你誤打誤撞的本事真的是一流啊。”

  我莫名其妙的被誇了一番,先是一陣傻笑,然後越來越不明白就問道:“這事到底怎麽回事?”他樂呵的說:“晚上你自己去問‘她’吧。”

  

  我瞪了他一眼,心想:“ 問,問個頭啊!有本事你直視著那披頭散發的女鬼然後問她,大妹子你留在這裏是等吃年夜飯啊,估計六子這小子不會供你的……”

  說到吃,我們那麽一折騰下來,還真的到了晚飯時候了,六子的廚房裏有很多的食物,他是一個生活奢侈的人,那些搞文物和字畫的其實都是隱藏著的資本家,他們手裏的東西只要有人要,賣出一個大件去,就夠揮霍好幾年的。這就叫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白翌炒了鍋炒面,泡了一碗湯就打發了我。因為這個屋子的詭異氣氛,我是寸步不離白翌,哪怕他上洗手間,我也得跟著去。

  臥房成了我們的禁區,白翌是一次也沒有去過臥室,裏面的電腦依然開著,片子早就播完了,沒有開燈的房間只有顯示屏發出微微的光線。安靜,特別的安靜。沒有什麽奇腔怪調。但大門口那雙黑色的布鞋依然靜靜的停在門口,告訴我們這位還在屋子裏。

  天一黑下來,我連忙慌張的把燈全部打開,書房裏被白色的日光燈照的明晃晃的。我注意到角落裏掛著幾幅仕女肖像畫,畫的鬼魅異常,那種眼神都是似笑非笑的,捏著花扭過頭來,好似看著我一樣。

  我心想:六子這小子非得掛這種東西在墻上麽,就不能掛張鐘馗或者佛像什麽的,就該他著道!

  白翌放下了第五本書,他滿意的點著頭說:“別說,這裏的書籍都很不錯,如果這次搞定了,我們就敲他幾本古籍。也算是這次的報酬。”

  我看著白翌,他這一副毫不擔心的樣子看來似乎已經有了應對的措施,為了心裏能夠踏實點我問道:“你是不是有本事驅鬼了?能幹現在就幹吧,不必硬是要留在這裏過夜吧。”

  他喝著已經泡淡了的鐵觀音,皺了皺眉頭說:“她不肯出來,按照六子的說法,只有在一個人的情況下她才會出現。那麽也就是說只有在我們無防備,或者只有一個人的時候她才會顯身。不過按照你前面的敘述,這個東西不能再等下去了,否則怨氣積深,最後就會化為厲鬼。那個時候就不是我們喝喝茶,看看書能搞定的了。”

  他說完也低頭思量了起來。我坐在他的身邊,越是安靜詭異的氣氛,腦子裏的思緒就越是混亂。我捏了捏鼻梁,把事情從頭到尾的再過了一遍。

  畫中有鬼,但是白翌又說這件事情的發展不是畫,也不是鬼,而是事情的本身,我依然沒有明白這件事的意義。其實那副畫如果不是遇見了這些鬼魅的事情,一點也不特殊,但是現在那種仿佛暗藏的隱喻,反而讓人覺得此畫散發出一種秘密,讓人想要揭示的秘密。如果說徐渭真的是邀請桃花為伴共飲,那麽就是說他認識這個桃花精?而且是一種老友的身份。如果不是,那麽第三者又是誰?這件事和現在的事情有什麽關系?

  我腦子裏一層一層的閃過一個個問號,每一個問題只有使得答案本身更加的撲朔迷離。

  在我暗自思考的時候,肩膀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我嚇得渾身一抖,擡頭一看白翌居然站了起來,他指著臥房說:“去睡覺吧。”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間猶如禁區的臥室,馬上搖頭說:“不去,不去。估計那東西還在裏面,這我睡得著麽?”

  白翌打了一個哈欠,擺了擺手說:“那麽你繼續待在這裏吧,我先去睡覺了。這一天也夠累的。”

  說完就往臥室走,我不屑一顧的哼了一聲,我無意識的瞥了一眼墻壁上的人物仕女圖,突然感到背後涼颼颼的。想起老白說的一個人的時候女鬼就會現形的話,我馬上撒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