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屍蠱(下) (第3/5頁)

  沒過多久,門口就有人來敲門,說舅公的兒子回來了。我們一聽相互看了一眼,迅速穿好衣服,一起跟出去看個究竟。

  寨子門口,已經擠滿了好多人,現在依然是黑夜,黑壓壓的四周許多人都在竊竊私語。有的人已經忍不住哭出了聲音,在黑暗中趕屍人一路搖著銅鈴,撒著紙錢緩慢的走進了寨子。後面的屍體也直挺挺的跟著走來。當大家一看到屍體,馬上就有人哭天喊地起來。的確是舅公的兒子回來了……

  那個趕屍人在人堆裏認出了我們,只是看了兩眼,然後就帶著舅公的兒子去停放棺材的棚子裏。我抓著白翌的手臂說:“我晚上夢到的怪人……有點像……舅公他兒子。”

  白翌擺了擺手說:“先別聲張,趕屍匠在這裏的威望十分之高。連大土司也得讓著他幾分。”

  果然沒錯,舅公和大土司都出來迎接了,舅公夫婦一看到自己的兒子就嚎啕大哭了起來。但是他的兒子只是跟著趕屍匠直挺挺的走向專門給他裝身入棺的房間,看也不看自己傷心欲絕的年邁雙親。

  這種入殮過程,只能由趕屍匠一個人完成,旁人絕對不得窺視,就連死者的親人也是不能為其裝身的,正如出發時將屍體“扶出棺材”也只能在深夜,不得讓人看見一樣。據說在趕屍匠起魂的時候會有儀式,如果在這關鍵時刻,活人接近屍體的話,便會有“驚屍”的危險,活人不得安寧先不說,可能還有屍變的可能。

  但是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那個夢裏的人一定是那屍體,為什麽他會托這樣的夢給我呢?

  所有的人守在屋外,哭成了一團,我和白翌看著,守在門口,站的位置正好是昨天那個屍體徘徊的長明燈下。燈光打下來,絲毫沒有溫度,周圍的哭喊聲比先前更加的悲涼。現在正好是夜最深沉的時候,四周暗的如墨色一般。就連那彎寒月也完全埋首在陰暗的雲層之中。我心裏越想越奇怪,感覺這之中肯定有什麽詭異。

  過了好一會,趕屍匠走了出來,大土司上去給了他這次的費用,還有另外的一個紅包,趕屍匠接過後,就示意他們可以進去看屍體了,於是舅公激動的飛奔過去,我們大夥也湧進了那個棚子,棺材裏躺著的屍體沒有了先前的詭異感覺,更像一具真的屍體了,冷冰冰的躺著,仿佛就像剛剛睡下了一般。

  舅公和他的妻子一看見果真就是自己的兒子,頓時哭的撕心裂肺。但是我卻感覺處處透著古怪,趕屍匠靠在門口,面無表情的看著這裏哭成一團,眼神極其的冷淡,好像習以為常一般。白翌一直注視著屍體,突然他發現了什麽蹊蹺。他走近屍體,想要觸碰的時候,趕屍匠大聲的喊道:“別碰!”

  白翌的鏡片閃過一道寒光,他歪著嘴巴冷笑著說:“為什麽不行?”

  青長衫本身長的就極其醜陋,現在瞪大了的牛眼感覺更是煞人,大家都不敢出聲音,埋怨的看著白翌,但是因為他是本家的客人也沒有辦法插嘴罵他,舅公哭的雙眼通紅,蹣跚的走了過來說:“小翌,啥事啊?”

  白翌用手指撫了撫鼻梁上的眼睛,然後淡淡的笑著說:“我該叫你騙子呢還是走腳師傅好?”

  青長衫蒼白的臉上露出兇惡的表情,他惡狠狠的說道:“你個不知輕重的小鬼頭,別瞎搞,弄出屍變,你們全寨子都要倒黴!”

  大家一聽屍變,驚得全寨子人都竊竊私語起來,舅公連忙拉住白翌說:“我的好外甥,你就別摻和了,這事可是全寨上上下下的大事啊!”

  白翌端正的臉上顯出了幾分的怒氣,我很少看見他有過這樣陰冷的表情,他看了看青長衫,對這我說道:“小安,知道你為什麽會做那個夢麽?”

  一提起夢,我就陷入了後怕中,所有的人又把目光全部投向我,我被看的窘迫不已,咬著牙問:“為什麽做了那個夢?”

  青長衫一聽,頓時大驚,他不可思議的看著我,好像在說為什麽我還活著一般。白翌迅速的走到棺材旁邊,大家都大吃一驚的時候,他把手伸向屍體,快速的扒開壽衣。

  我們都被嚇的說不出話來,在場的所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舅公差點沒被嚇暈過去。當所有人一聲尖叫的時候,我們定眼一看,這具屍體居然是拼接起來的。當中只不過是木頭做的假模型,只有頭和四肢是屍體的。

  大家被嚇的有的大哭,有的大叫。這些屍塊被綁在了木頭軀體上,穿上壽衣,感覺和屍體並無兩樣。白翌冷冷的說道:“這就是為什麽你做那怪夢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