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屍蠱(下) (第4/5頁)

  白翌看了看青長衫,繼續說了下去:“因為這位‘手藝人’,哦。不,應該是兩位,他們根本不是趕屍,而是扛屍塊罷了。”

  青長衫想要逃走,但是門口立刻被好幾個年輕力壯的土家青年堵住了。白翌冰冷的眼神看了過去,他繼續說下去:“你讓你同夥,頂著個屍體的頭顱,然後裝作屍體走在路上。到了之後就把你包裹裏的四肢和頭安在木頭上,其實正真的屍體早就被你扔到哪個荒郊野外了吧。”

  青長衫從喉嚨裏發出了咕嚕的聲音,慢慢的他一陣冷笑著說:“嘿嘿,沒想到居然被兩個青頭給識破了,不過軀體我可沒有扔什麽荒郊野外,只不過……另有他用。”

  舅公氣的渾身發抖,用手指著青長衫半天,最後只擠出了一句“給我打!”

  大家都被氣火了,孩子的屍體已經算是完了,就算這個青長衫再把身體給還回來那也只能叫被分了的屍塊,不能叫遺體了。

  舅公的眼角也要瞪裂了,所有年輕力壯的土家男人都撩起袖子,拿著棍子就準備收拾這個黑了良心的趕屍匠。

  我一看,完了,要出人命了。伸手就準備要去攔那幫子紅了眼的土家人,卻被白翌拉住,他一直在看著那個青長衫,的確,那麽多人氣勢洶洶的逼近他居然沒有一點緊張的神情,反而用一種詭異的陰冷眼神看著大家。

  他說是看著大家,還不如說是看著我們,眼神中反射出一種令人不安的笑意。當我還以為他會做出何等反擊的時候,一個土家壯碩的青年掄起木棍就往他的肩膀砸了過去。一棍子實打實的發出了悶響。

  頓時,青長衫的眼睛一翻,露出了白森森的眼白,從口中吐出了一股腐臭難忍的黑霧。白翌一看不好,大喊:“快退開,別碰到他!”

  大夥果然危機意識都很強,一看那趕屍匠翻了白眼就已經散開了,大家都躲的遠遠的,沒有人再敢靠近。青長衫的身體就像是一個縮水的羊皮袋子,他環顧著四周,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他的脖子隆起了許多的小疙瘩,就好像有很多的東西在裏面爬。他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最後朝我們看了一眼,那種眼神透著一股陰寒的威脅。

  白翌用手擋著我,冰冷冷的說道:“其實你根本就是一個蠱人,你另一個同伴,才是下蠱的草鬼婆子。那些屍體都給他拿去制蠱了吧。你只不過是他控制的一個傀儡罷了。”

  嚴重縮水的青長衫笑意更加的陰冷,他低聲咯咯的笑了出來。漸漸的他臉頰兩旁鼓了起來,越鼓越大,瞬間從他的嘴巴中噴出了許多的蟲子。蟲子數量之多幾乎覆蓋了他整張臉。只有一雙惡毒的眼睛依然狠狠的盯著我們,好多門口的寨民都逃跑了,靠裏面的也都躲在角落裏,嚇的縮著腦袋,生怕那些蟲子爬到自己的身上。而在旁邊的舅公已經嚇的趴在了地上。逃也逃不動。

  白翌冷峻的看著那個人變成了一灘蟲子。手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了那張火車上老人給的符,當白翌念叨著什麽的時候,符瞬間就燃燒了起來,散發出一種奇妙的香氣。白翌迅速的把燃燒的符扔入蟲堆裏。那些從青長衫身上爬出來的蟲子一接觸到符的灰燼,也‘嗤’的一聲自燃了起來,連著青長衫一起燒著了。漸漸的蟲子越燒越少,最後全部都燃燒殆盡。

  大家被眼前的一幕都嚇傻了,青長衫被燒的只剩下一堆焦肉,從他的身上冒出了一股濃黑的煙霧,奇臭無比。有些婦女根本就無法忍受。捂著嘴就吐了出來。場面極其的混亂。

  我也被熏的憋綠了臉,捂著口鼻,死命的咽口水,防止自己也吐出來。

  白翌死死的盯著那對焦炭,然後對我說道:“這個東西就是傳說中的屍毒蠱人,如果不是那位火車上的高人給的符,對付他還真的夠嗆。”

  眼前已經有些模糊了,那堆東西臭的好比是劇毒工業燃燒的氣體一樣,幾乎讓人睜不開眼睛。好不容易我緩過勁來,但是依然感覺頭重腳輕,白翌搭了我一把,我擺擺手表示自己沒有什麽事情。

  我嘆了口氣看著那堆奇臭無比的焦炭,已經分不清楚是肉還是蟲。實在難以想象在這幾分鐘之前,他還是一個人。

  看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老天讓我們遇見火車上的那位高人。而舅公的兒子估計也忍受不住被制蠱的痛苦,連夜托夢回來。所以他的屍體才會那麽淒慘。但是又為什麽非要我做這個夢呢?

  感嘆和疑惑在我腦中盤旋著,雖然大夥還是在驚恐之中,但是東方的天際已經漸漸的亮了,寨子裏的公雞也叫了起來,洪亮的聲音打破了四周陰暗的氣氛。白翌回頭看了看舅公,他依然縮在棺材的後面渾身顫抖。白翌和我過去扶起了他,白翌看了看棺材裏那具剩下腦袋和四肢的屍體說:“舅公,你兒子的屍身還是要好好的下葬,有必要給他安一個身體。好讓他完整的歸西。至於那堆焦炭。叫人用土蓋上,千萬不要用手去碰觸,屍蠱是很陰寒的一種蠱毒,生命力十分的頑強。雖然現在化成了灰燼,但是指不定當中依然有一兩只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