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屍蠱(上) (第3/4頁)

  白翌點了點頭說:“看來,師傅已經金盆洗手了。也好,安享晚年。”

  說著說著,火車終於到了站點。估計是坐的時間長了,我猛一起身,突然一條大腿抽筋,我齜牙咧嘴的扶著白翌,白翌看我這樣也苦笑著說:“你就這點出息,坐個長途就成這幅德行。”

  我疼的甩著腿對他說:“老白,你也就只會擠兌我。”

  我感覺腿少許好點了,甩掉他的手,拿起行李包一拐一拐的往門口移動,估計因為我那滑稽的走姿,那個一直面無表情的列車管理員終於從嘴角僵硬的擠出了一絲笑容。

  走到月台就發現這裏的確是一個十分潮濕的環境,周圍有一陣濃霧,霧裏飄來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黴味算不上,但是也的確不好聞,摻合在冷風裏有些嗆人。遠處月台檢票的地方,閃爍著昏暗的橘黃色燈光,除此之外看不清楚更遠的東西了,月台上沒有人,只有我們兩個人杵在風裏,在燈光下隱約的可以看見兩個人影子。我對白翌說:“那是不是你親戚來接我們?”

  白翌搖了搖頭,他也不確定是不是,於是我們背著行李包往檢票處走去,到了才發現那兩個根本不是人,而是兩塊假人的廣告牌,除了亭子裏的一個值班檢票員外,沒有其他人在了,兩個招牌被風吹的搖搖晃晃,在遠處一看和真人似的。

  檢票員不太高興的接過車票,撕掉一塊就把票根還給了我們,然後看也不看我們,歪頭裹在軍大衣裏繼續睡覺了,我暗自想我們前面估計打擾了他的美夢了。

  我們走出火車站,在門口等了好一會,依然沒有人來接我們,白翌拿手機打了個電話過去也沒有人接。我有些不知所措,這是我第一次來到這塊地,對我來說一切都是陌生的。

  白翌看了看天色,神色有些焦急的說:“我們不能耽擱,要不我們自己去那裏吧,也就是一個小寨子。”

  我懷疑的看著他說:“你認識路不?這大半夜的……”

  他眯著眼睛看了看遠處說:“差不多認識,走吧,應該不會出錯的。”

  

  幸好這裏的氣溫不是很低,而且走路走的都感覺有些出汗,晚上這裏的車子十分的少,我們好不容易攔了一輛面包車,看上去是運貨用的,白翌掏出50塊,告訴了他地址,就讓他帶我們去目的地。司機滿口答應,一口湘西口音的說這裏沒有自己不熟悉的地方。

  在司機接過錢的時候,我發現他的手特別的黑,像是被什麽東西給浸泡過一樣。他的臉很瘦,但是臉頰旁邊的咬肌特別發達,一笑就感覺臉上的肉皺起了幾塊疙瘩,整個感覺就像被拉扯的橡皮面具。他笑著讓我和白翌上了面包車,一進去,一股酸辣沖鼻的味道就把我嗆的眼淚直流。我四周一看放著好幾缸子的酸泡椒和好幾袋子的幹辣椒。原來這是一輛運辣椒和調味料的車,這裏的人都很能吃辣,所以司機對那些味已經習以為常了。我是不停的擦眼淚,一下子眼睛就模糊了。

  司機一看我們這樣子也嘿嘿的笑著說:“外地來的吧,到這裏一定要吃吃這裏的椒包糯米酸辣子。”

  看來他應該搭過很多遊客,習以為常了。那介紹的語氣和導遊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連內容也差不多。我只是點頭,避免張嘴,否則那股酸辣的味就直沖我喉嚨。

  白翌在旁邊也有些吃不消,不過總體來說他比較能接受辣,和我滿臉是眼淚的人比起來正常很多。他一直沒有說話,盯著幾個蛇皮袋看,說實在的他這輛車臟的要命,玻璃都是糊的,車墊子黑的感覺好幾年沒有洗了。我想要開窗戶,把這股味道吹掉一些,但是司機卻阻止了我,他說:“小兄弟別開窗戶,免得把晦氣引來,現在我們開的路以前是一條陰路。”

  我難受的把手放了回來,吸著鼻子問道:“什麽是陰路?”

  司機掌著方向盤,慢慢的說:“這條路以前是趕屍人專門走的一條道,所以到了晚上就不是我們活人可以走的,但是做生意的人難免要走過,所以我們都不會開窗戶,避諱和這些死人的東西有接觸。”

  我抹了抹臉好奇的問道:“現在還有趕屍匠這樣的行當?”

  司機陰郁的笑了笑說:“怎麽沒有,只不過不會讓你們看見罷了,這些手藝人可鬼著了。”

  白翌突然意識到什麽一樣,臉色有些變化。他看了看司機的背影,當我想要繼續問下去的時候,白翌踢了踢我的腳,我看著他,他不動聲色的在我的手心寫了一個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