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墳(下)(第4/6頁)

  上了山頂,我終於有了一種著地的感覺,白翌躺在我身邊,兩只手也已經摸破了皮。他一有力氣馬上扯下圍巾,給我把流血的手包住。

  白翌拍了拍我的臉:“我們到山頂了,你撐下去啊。”

  因為失血過多,我口渴的要命,無意識般地念著:“口渴,我渴。”

  過了一會兒似乎有什麽貼上了我幹裂的唇,我本能地伸出舌頭舔了舔。唇上的東西似乎僵硬了一瞬,然後一股微溫的水緩緩注入了我口中,真是救命的水啊,我本能求生的吞下去一口。

  隨後又有水不停的送到嘴裏,有了水入喉,我慢慢的集中了意識。但睜開眼時卻傻眼了,我想這水怎麽來的,原來白翌把雪放在嘴裏融化了……再渡給我喝……MD,怎麽就狗血到這份上了,感情我們真是來演八點档的?

  當他又一次碰到我嘴巴的時候,我馬上推開了他,還沒咽下去的一口水立馬嗆進了氣管裏。我邊咳邊用手顫抖的指著白翌,又看了看地上的雪。

  他看我算是活過來了,也回復了平時的神態,滿不正經地說:“放心,我上面的雪沒用,用了地下的,幹凈的很。”

  我好不容易緩過氣來,狠狠瞪了他一眼,心說這個不是重點!不過想了想重點說了大家都尷尬,還是當沒這回事吧。我暈頭暈腦地想站起來,倒忘記了手上受傷,手一撐地,馬上疼得倒吸口冷氣。晃了晃又坐下了,這才反應過來我們現在是什麽處境,下面還有三個東西在,而我們不知要做點什麽才能脫身。

  白翌倒是胸有成竹的樣子,我詢問地擡頭看他。他也沒說什麽,只示意我看看四周。我四下裏看看,發現這裏應該是山的最高點,空蕩蕩的一小片平地,但是在中間的位置有一個土墳一樣拱起的石塊,上面擺放了一個盒子,銅質的盒子,和我夢裏的一模一樣!

  風刮得像鐮刀一樣,卷起一地細碎的雪沫,迷了人的眼,我揉揉眼睛再看過去,的確是和夢裏一樣的盒子。

  白翌一身狼狽地扶起癱坐在地上的我,慢慢地向盒子靠近。我虛弱地問他:“這個是什麽東西?”

  “這就是可以救我們命的東西——玄璜璧。也是我們要祭祀的。”白翌沒看我,只是淡淡地應了一句。

  我疑惑地問:“為什麽在這裏要放這個東西,你最後怎麽知道是這個東西的?”

  白翌這次回了頭,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你忘記了我和你說過這裏是聚陰地麽?這樣的地方的確也養得了下面那三個怪物。但是卻能困住它們,為什麽?那麽肯定這裏有鎮得住的東西,借壽婆給的詩中最後一句就是北尊龍黿鎮玄璜。”

  看得出他也很累了,說了這些話就有些顫抖,吸了幾口氣才繼續說:“《周禮.春官.大宗伯》記載:以玉作六器,以禮天地四方,以蒼璧禮天,以黃琮禮地,以青圭禮東,以赤璋禮南,以白琥禮西,以玄璜禮北。它們其實分別代表著不同的屬性,天為日,地為月,東為蒼龍,南為朱雀,西為白虎,北為玄武。北方正是萬鬼之歸宿,所以代表北方的玄武便有鎮魂引歸的責任,而代表他的禮器玄璜自然就成了鎮萬鬼魄魂之玉。”

  “你的意思說要我們把這東西拿走當護身符?”我詫異地看了一眼那個盒子,聽起來很了不起的樣子。

  他看了看銅盒子說:“這個東西放這裏估計不下百年,如果動了,那些陰氣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得了的。而且這個東西不能拿走,否則這裏恐怕就算完蛋了,但是的確可以對付下面那三個怪物。”

  我一聽,感情依然要冒險?於是咬牙看了看盒子說:“我來取玉。反正我現在是沒力氣逃了,橫豎是個死,我來拿!”

  白翌看著我,說實話我不太好意思看著他。不過想想剛才那種情況,大概也只有這個辦法才能取水救人了。我咬了咬嘴唇再不去想那些,往前跨了一步就準備去開盒子。

  “讓我來吧。”白翌淡然地笑了笑,然後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靠!這個不是請客吃飯,這個是頂炸藥包,你不要再寒顫我了,今天狗血得還不夠麽?!我一掙甩開了他的手,但身體本來就站不穩,我往前一倒就壓在了盒子上,然後正好回頭大聲地沖他吼道:“我說我來就我來,你別以為我真的那麽沒用,你救了我那麽多次。就不許我當次英雄!”

  此時身後那些東西居然也爬上了山頂了,看得出他們的確成精了。先探出腦袋的是那個女鬼,女鬼渾身都是黑綠色的液體,臭不可聞,渾身腫的就像塊發過頭的年糕,慢慢蠕動的往上爬。然後我看見她身後居然長出了兩個男人的腦袋,或許這個女鬼是吸收了它的兩個同伴,這才爬到了山頂。她顯得極其的暴躁,眼睛通紅,張開的嘴裏,是兩排密密麻麻細小尖利的牙齒,完全可以把我們的骨頭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