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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周庸從菜館進去,在側面下了樓梯,進入台球廳。

這個台球廳很暗,充滿了煙味,昏黃的燈泡忽明忽暗,刺鼻的廉價煙味加上不見光造成的腐朽潮濕味讓我有點想吐。台球廳裏只有三張台球桌,但卻擠了幾十個人,有三個成年人,但大部分是學校的學生。

台球廳的東南角有一個吧台,吧台裏面的酒水單上寫著一些我完全看不懂的酒水。上面最貴的酒叫“-情若能控℃”,十九元。幾個校服上畫著畫的少男少女點了酒,圍在吧台處大聲地談笑,十句裏有八句都帶臟字。圍著台球桌的男孩兒們,基本都人手一根煙,擊球的時候叼住煙、眯著眼。

那三個成年人很有“大哥”風範。他們霸占著最裏側那台相對新一些的台球桌,摟著年齡比自己小很多的女孩。幾個男孩圍在旁邊,在他們入洞的時候不停地叫好鼓掌。

周庸:“徐哥,我咋覺得咱這麽格格不入呢?”

還沒來得及回答,最裏面的三個成年人中,一個穿黑呢子大衣的人走了過來:“哥倆是來打球,還是幹點別的?”

我說我想找兩個女孩,孟秋月和林歡,不知道他們認不認識。

他說認識,回頭問一個學生模樣的“小弟”,知不知道孟秋月和林歡在哪兒。

“小弟”說:“不知道,那倆騷娘們兒這兩天都沒在學校。”

“黑呢子”點點頭,面對我和周庸:“哥們兒,換倆人唄。我記得她們寢室還有個不錯的,發育特別好。或者放學的時候,你在校門口看看,看中哪個了我去給你搭線。”

周庸剛要說話,被我攔住了:“就你說的同寢那個吧。”

他說行,問我們是玩一次還是包一宿,一次五百元,帶走一宿一千五,但是第二天得把人送回來。我讓周庸給他轉了一千五百元,帶走。

下午4:30,學校放學。黑呢子的小弟帶了一個穿著校服的女生過來,示意她跟我們走。

我和周庸帶上她,先去最近的商場吃了晚飯。她很緊張,整個過程除了問她吃什麽的時候,說了句“都行”,就再也沒說過話。

吃完飯,我們把她帶回車裏,告訴她別緊張。我們不會對她做什麽,只想問問有關孟秋月和林歡的事。她點點頭,我和周庸分別問了幾個問題。很快我就發現,比起我,她更喜歡回答周庸的問題。於是我不再說話,示意周庸向她提問。

她確實是孟秋月和林歡的室友。她和孟秋月的關系不錯,但和林歡的關系不是很好。周庸問她為什麽,她說自己和孟秋月都是被林歡害的。

林歡在班裏有個男朋友。剛上初二的時候,這男生被其他班的幾個“混混”勒索,因為沒錢,被打了好幾次。後來,這個男生開始和那些打他的人混在一起,也不好好上課,每天都在校外瞎混。為了提升自己的地位,男生把女朋友林歡灌醉,獻給了自己在台球廳認的“大哥”。

過了一段時間,林歡借著過生日的由頭,請她和孟秋月出去唱歌,然後在飲料裏下了藥。她和孟秋月被強奸後,又被毒打了一頓,還被拍了照,用以脅迫她們賣淫。現在已經有四個多月了。

周庸:“台球廳的那個人告訴我,看中你們學校哪個女生,他都能幫忙搞上手,他說的是真的嗎?”

女孩說有可能。全校六百多人,有二十來個都算是他的小弟。

周庸疑惑這些被欺淩的學生都有什麽特征,怎麽這麽好欺負。我列舉了別人總結過的容易被校園欺淩的五種學生:

1.被嫉妒型:因成績優良、家境富裕、面貌姣好等,而遭人嫉妒加害。

2.自大型:態度傲慢,看不起別人,說話及行為誇大,易與同學產生糾紛沖突。

3.自卑型:覺得自己是弱小、笨拙或多病的人,易受同學欺侮。

4.孤獨型:單獨上下學,獨來獨往,易落單成為受害者。

5.好欺侮型:凡事忍氣吞聲,不追究。

但仔細想想,這五種基本涵蓋了所有類型的學生——要我說的話,學校裏的每一個人都可能會成為被欺淩的對象。

周庸點點頭:“孟秋月和林歡失蹤的事,會不會和台球廳那幾個大哥有關?”

我覺得應該不會,那天提起她們的時候,台球廳裏的人都表現得很自然。而且那個“帶頭大哥”也是先問了小弟後,才知道她們不在學校。

女孩回憶,孟秋月和林歡失蹤這兩天,只有一個反常的地方。就是第一天時,林歡在微博發過一張自己穿著暴露的照片,問漂不漂亮。我讓她找出那條信息給我們看,結果發現林歡的賬號已經被封了。

而林歡和孟秋月最近接觸過的人,除了同學、老師、台球廳那幫人外,就只有嫖客。孟秋月提過一次,最近有個熟客經常來找她,但具體長什麽樣女孩也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