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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跟著摩托到了郊區的一個小區,她騎了進去。這是個封閉小區,陌生的車不讓進,好在周庸有朋友家住在這兒。我們進去後,在院子裏繞了兩圈,在一棟白色獨棟別墅的門前,看見了那輛摩托車。

我下車將李欣然的手機扔在了她的摩托車旁邊,偽裝成不小心掉了的樣子,和周庸記下了這棟房子的位置,就回家了。

當天晚上,我一直在研究那個叫“人民幣交流群”的假鈔群。這不是個假鈔交流群,這是個假鈔出售群——群裏只有一個賣家,就是群主,剩下的都是買家。雖然成員覆蓋了全國各地,但在群裏交流時,每個人都使用“暗語”——我花了兩個小時才搞清楚這些暗語的意思。

面值一百元的假幣,暗語為“紅牛”或“紅貨”,面值五十元的叫“青蛙”,有二十元的“黃貨”,十元的“藍貨”。一百元的“紅貨”每張售價十五元,五十元的“青蛙”每張十元,二十元的“黃貨”三元,十元的“藍貨”只要一塊五。

我拉一個很活躍的老群員私聊了一下。這個人告訴我,現在小額假鈔遠比大額假鈔受歡迎,出售比例差不多能達到5∶1。

按照他的話說:“十元、二十元的,做得特別真,怎麽花都能整出去!”

我問他這群裏假鈔銷量怎麽樣。

他說:“可牛了,群裏每天都能賣出一百多萬面額的假鈔——群主一天得賺十幾萬!”

我想起了給馬北一母親送假鈔的李欣然:“都是專門的人負責運輸嗎?”老鄉發了個哈哈大笑的表情:“哪兒能啊!那成本多高啊,都是特快包郵。”

調查馬北一,竟然查到了一個假鈔團夥,這意外挺讓人驚喜的——每天輸出上百萬的假鈔,如果能拿到一手資料,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但這並沒有解決我和周庸最大的一個困惑——李欣然給馬北一母親送的假鈔,是哪兒來的?我們決定從這姑娘入手。

她給馬北一母親送假鈔,而且是假鈔群的管理員,肯定知道些什麽。

10月27日上午,我和周庸又開車來到了這個小區,想要摸進她的別墅,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線索。

中午11點左右,李欣然騎著她的摩托車出了門後,我和周庸下了車。周庸:“徐哥,她家裏有人怎麽辦啊?”

我說:“咱先按門鈴,燕市下個月15號供暖,這段時間暖氣試水。咱就說是物業的,檢查暖氣是否漏水。”周庸點點頭,我們倆走到門口按了門鈴,半天沒人回應。

我和周庸在別墅四周轉了轉,確認屋內沒人,四周也沒攝像頭後,撬開了一樓衛生間的窗戶,溜了進去。

這棟別墅的裝修風格偏歐式,多用各種黑色、金色、棕色搭配。墻上的液晶電視很幹凈,一看就是經常有人擦拭。整棟建築分兩層,每層分別有兩個臥室,每個臥室都帶一個衛生間。

我讓周庸在一樓尋找證據,然後輕手輕腳上了二樓。樓上的兩個臥室都有人住,被子全都沒疊。我在兩間臥室廁所的洗臉池、木梳上找到幾根毛發,裝進塑料袋揣了起來——如果需要通過DNA驗證馬北一是否活著,這些東西就能做證據。

裝完頭發後我仔細觀察四周,發現廁所的馬桶圈是掀起來的。如果只有女人住在這屋裏的話,一般是不會掀馬桶圈的——這屋裏可能有男人。

緊接著,我走到洗臉池旁,仔細看了看掛在墻上的牙刷,發現兩只牙刷的刷毛都是潮的,在廁所的垃圾桶裏發現了一個剛被丟棄的舊刮胡刀刀片,還有一雙換下來的襪子。檢查完樓上,周庸正好檢查完樓下,告訴我樓下的臥室也都有人住的痕跡。

屋裏沒發現電腦之類的東西,我有點不甘心,讓周庸上樓再找一圈,我則在樓下再找一圈,以防漏掉什麽。周庸點點頭,往樓上走,在一樓跟二樓中間的樓梯拐彎處,周庸停下來:“徐哥。”

我看著他,周庸用手指著樓梯拐角,我走上樓梯仔細看——那兒有一扇門,因為顏色和墻紙太像所以我完全沒發現。一樓和二樓之間,有間沒窗的夾層間!我掏出隔墻聽貼在門上,戴上耳機——裏面有人的說話聲,還有機器嗡嗡的聲音,應該是印刷機的聲音!

我向周庸比了個手勢,讓他出去報警。有印刷機的聲音,造假鈔的機器可能就在這間屋子裏。

周庸小聲說:“萬一沒在裏面怎麽辦,那不是報假警嗎?”

我說:“沒事,最多拘留你幾天。”

周庸點點頭,下樓出別墅去打電話報警。

看著周庸走出去,我重新戴上耳機,想繼續聽聽裏面的人在說什麽時,門忽然開了。一個中年男人走出來,我們倆互相嚇了一跳。我轉身就往樓下跑,這人從身後一把抱住我,聲嘶力竭地喊:“有人進來了!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