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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死亡證明沒用,網上花幾百塊錢就能辦,真的假的都能辦。而且派出所注銷戶口,也是根據死亡證明和火化證明來的,所以也不能作準。

周庸問我是不是覺得他沒死。

我說:“是,我不怎麽信,他家房子怎麽也得有個五六十平方米吧。燕市今年的房價歷史最高,雖說房子舊了點,但按這地段,也能賣個三四百萬元。馬北一大概欠了一百來萬元——守著三四百萬元的房子,能為這一百來萬就自殺?”

我決定從火化證上入手,查明馬北一是否假死。

一般來說,真的死亡證明好辦,但真的火化證一般辦不了,這證得真把人燒了才能給。而且,燕市的殯儀館都實行流水線制,由計算機系統控制過程,每個人一進殯儀館就會有個專屬條形碼——這個火化證明上的條形碼造不了假,真偽一驗就知。我偷拍下馬北一的火化證,也是為了那張能驗真假的條形碼。

我們看時間還早,在路邊找了家復印社,將馬北一的火化證明的截圖打印出來,然後開車上了高速直奔殯儀館。

下了車,周庸問我:“徐哥,咱就直接找工作人員去問?”

我說:“不用兩人都去問,你拿印著火化證明這張紙去找工作人員,讓人幫忙掃個碼驗真偽。我到處去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過了一會兒周庸給我發消息,說條形碼是真的,掃出了馬北一的火化信息。我回信說知道了,讓他過來找我。

周庸和我在殯儀館裏轉了幾圈,沒什麽發現,火化房也不讓進,線索斷在這兒了。我們倆決定上趟廁所,然後離開想想新的辦法。

我倆在殯儀館廁所的隔間裏小便,廁所裏貼滿了小廣告,有賣花圈壽衣、有辦假證的。我忽然有個想法,趕緊提上褲子走出來,周庸正在洗手,我一拍他的肩膀。

周庸指著我的手:“徐哥,你尿完尿沒洗手。”

我說:“先別管這個,假設馬北一是假死的話,你說是誰幫他辦的火化證呢?1.網上找的人;2.本來就認識的熟人;3.這個殯儀館裏的人。”

周庸想了想:“我覺得不能是網上,網上辦假證的太多,他需要一個真證明。本來就認識的人也不太靠譜,有幾個人能認識幹這個的啊?我覺得他是在這殯儀館找的人。”

周庸和我想到一塊兒了。

我讓周庸溜進殯儀館的女洗手間,挨個進隔間看一眼墻上的小廣告,我看男廁所的隔間。

周庸喊了幾句,確定女廁所裏沒人,迅速沖進去挨個開門看。在女廁的一間隔間的一堆小廣告裏,他發現了一行用黑筆寫著的字——代辦火化,電話:13×××××××××。

周庸喊我:“徐哥,我找到了。”

我說:“你趕緊拍下來,我就不進去了。”

對著周庸拍下來的電話號,我掏出手機,用網絡電話App打了過去。響了幾聲那邊有人接:“你好。”

我說:“你好,我想咨詢一下火化代辦業務。”

他說:“好的,您家是有土葬的需求嗎?”

我說是。

他說:“我們明碼標價一萬兩千元,明著和您說,這裏面有四千元是我的中介費,另外八千元運屍工和火化工平分。把您的身份信息給我,保證每個環節都不出問題,您直接拿火化證。”

我問他屍體從哪兒來,他說好辦。

“麥穰、玉米秸、棉被、舊衣物、人體塑料模型都能裝成屍體,燒完都是灰,就直接裝骨灰盒裏了。”

我說:“你們這靠不靠譜啊?近期有成功案例嗎?別最後家裏老人入土了再被發現,讓人挖出來。”

他說:“你放心,兩周前剛做完一活兒。”

我借口和家人商量商量,掛了電話——馬北一火化證明上寫的火化日期,正是兩周前。

我和周庸出門上了車,周庸遞給我根煙:“看來馬北一這孫子真是在玩假死。”我點頭:“把他找出來就行了。”

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盯梢馬北一的母親。

第二天,我們一早就開車過去,在小區樓下盯了他媽兩天。這兩天母親每天下午2點都會去農貿市場買菜買水果。每晚6:30都會準時下樓,和樓下的大爺大媽們一起跳廣場舞,一直跳到8:30。

掌握了馬北一母親的行動規律後,第三天晚上6:30,我和周庸叫上私家偵探老孔,趁馬北一的母親下樓跳舞,溜上樓開了鎖,讓老孔在客廳和臥室裏安了八個針孔攝像頭和兩個監聽設備,並調試了一遍。

廣場舞結束之前,我們迅速撤回了路邊的車裏,實時監控情況。

兩天過去,馬北一的母親並未和馬北一有任何形式的聯系,她每天的生活就是看看電視、跳跳舞。10月25日中午,終於出現了一點兒變化,一個女人敲門,送上了一個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