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3/6頁)

“好吧,我該跟安吉魯奇暨彼嚴克公司怎麽說呢?”

“我已經告訴他們,只要我一獲悉新的抵達日期,我就會立刻通知他們,”帕帕郭泊魯斯說,“把這件事交給我好了。我會讓你們雙方都及時知曉的。”

“好極了。再見。”

佩德勒掛斷電話時心裏想:怪事。他朝窗外看去,只見所有的工人都已離開。員工的停車場已經空蕩蕩的,只剩下了他的奔馳和秘書的大眾。見鬼,該回家了。他穿上了外衣。鈾是保了險的。假如丟失,他能得到賠款。他把辦公室的燈關掉,幫他的秘書穿上外衣,然後,他上了自己的汽車,回家去見妻子了。

蘇莎·阿什福德一整夜都沒合眼。

納特·狄克斯坦的生命又一次陷入危險。她也又一次成為唯一能夠警告他的人。而且,這一次她無法用欺騙別人的辦法來得到幫助了。

她只好去單打獨鬥。

事情很簡單。她得去卡爾拉號的無線電室,甩掉亞歷山大,呼叫闊帕列裏號。

她心想,我絕對做不成的。船上全都是克格勃的人。亞歷山大又是個大塊頭。我想睡覺。永遠睡下去。我不可能辦到的。

噢,納撒尼爾。

淩晨四點,她穿上牛仔褲、毛衣、靴子和雨衣。她把從廚房拿回的一整瓶伏特加——“幫助我睡覺”——放到了雨衣的內兜裏。

她需要了解卡爾拉號的方位。

她來到艦橋上。大副朝他微笑著。“睡不著嗎?”他用英語說。

“這麽幹等著太難受了。”她回答他。她臉上是英國海外航空公司飛行小姐式的笑容可掬。你的安全帶系好了嗎,先生?只是有一點顛簸,別擔心。她問大副:“我們在哪裏?”

他把他們的位置在地圖上指點給她看,還估計了闊帕列裏號的方位。

“用數目標示的是什麽?”她問。

他告訴她,那是卡爾拉號的坐標、航線,以及速度。她先是出聲地重復了一遍那些數字,又在心裏默讀一遍,以便牢記在腦海裏。“真有趣。”她快活地說,“船上的每一個人都有專長……你覺得我們會按時遇到闊帕列裏號嗎?”

“當然。”他說,“然後就是——砰。”

她向船外看著。一片漆黑——目光所及,既沒有星星,也沒有船上的燈光。天氣越發惡劣了。

“你在打戰。”大副說,“你冷嗎?”

“冷啊。”她說,盡管她打戰不是因為天氣。“羅斯托夫上校什麽時候起床?”

“說好在五點鐘叫他。”

“我想我得設法再睡一小時了。”

她下去到了無線電室。亞歷山大在那裏。“你也睡不著嗎?”

“不是。我已經打發我的助手去睡了。”

她朝一邊的無線電設備瞥了一眼。“你還在監聽斯特羅姆堡號嗎?”

“信號已經停止了。要麽是他們找到了燈塔,要麽是他們把船沉掉了。我認為是他們沉掉了船。”

蘇莎坐下來,取出了那瓶伏特加。她擰開了瓶蓋。“喝點吧。”她把酒瓶遞給他。

“你冷嗎?”

“有一點。”

“你的手在發抖呢。”他接過酒瓶,放到嘴邊,長長地喝了一大口。“啊,謝謝你啦。”他把酒瓶還給她。

蘇莎吸了一小口給自己壯膽。那是烈性的蘇聯伏特加,下咽時燒著她的喉嚨,但起到了預期的效果。她擰上瓶塞,等待著亞歷山大轉身背對著她。

“跟我說說在英國的生活吧。”他聊天似的說,“窮人餓肚子,富人在發胖,這是真的嗎?”

“餓肚子的人不是很多。”她說。轉過身,該死,轉過身。我面對著你辦不到。“不過,存在著極大的不平等。”

“對於富人和窮人,有不同的法律嗎?”

“有一種說法:‘法律對富人和窮人同樣禁止偷面包和睡橋下。’”

亞歷山大失聲笑了。“在蘇聯人人平等,不過有些人有特權。現在你打算住在蘇聯嗎?”

“我不知道。”蘇莎打開了酒瓶,又遞給了他。

他又長長地喝了一大口,再遞還給她:“在蘇聯,你不會有這樣的衣服的。”

時間過得太快了,她必須馬上動手。她站起身來接過酒瓶。她的雨衣的前襟敞著。她站在他眼前,仰起脖子從瓶裏喝酒,明知對方會盯視她那高高挺出的雙乳。她讓他看個夠,隨後倒握著手中的酒瓶,使盡全力砸向他的頭頂。

酒瓶砸到頭頂,令人惡心地響了一聲。他直著眼睛瞪著她。她心想:你就該給砸暈!他的眼睛不肯閉上。我該怎麽辦?她遲疑了一下,然後咬緊牙關,又狠砸了他一下。

他的眼睛閉上了,身體癱在了椅子裏。蘇莎抓住他的兩只腳,用力拽。他從椅子上落下來時,頭碰到了甲板上,讓蘇莎畏縮了一下,可是跟著就想:這倒也好,他可以多暈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