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2/6頁)

與此同時,斯特羅姆堡號的船長已經把他那條船的全部文件拿了過來,以備把闊帕列裏號改成斯特羅姆堡號之需的一夥裝配工和細木工也一起上了船,這時他們開始動手修補戰鬥造成的損壞。狄克斯坦告訴他們集中精力在甲板上看得見的地方:其余的可以等到他們進港之後再說。他們於是開始填補破洞,修理家具,利用要報廢的斯特羅姆堡號上的拆下來的材料更換玻璃和金屬部件。一名油漆工走下梯子把船體上的船名闊帕列裏用模板漏字改成斯-特-羅-姆-堡的字樣。他幹完這件事後,又接著油漆艙壁和甲板上的木件。闊帕列裏號上的救生艇全都壞得無法修復,就拽上來扔出船外,並且把斯特羅姆堡號上的救生艇移過來取而代之。斯特羅姆堡號上按照科什的要求已經載有一部新的油泵,也安裝到了闊帕列裏號的引擎上。

由於葬禮,修復工作停頓了下來。這時,船長剛剛說完禱文的最後一個字眼,修復立刻繼續。到黃昏時分,引擎轟隆隆地吼著恢復了生命。狄克斯坦和船長並肩立在艦橋上,船起錨了。斯特羅姆堡號上的船員們馬上在與原來的船一模一樣的闊帕列裏號上各就各位。船長確定了航線,下令全速前進。

狄克斯坦覺得,大功已基本告成。闊帕列裏號已經消失不見:出於所有的動機和目的,他現在的航船是斯特羅姆堡號,合法地為薩維爾船運公司所擁有。以色列得到了鈾,而無人知曉其來路。此次行動的每一節鏈條都得到了關照——只有仍是黃餅的合法所有人的佩得勒是個例外。若是他無論出於好奇還是敵對,就可能成為敗事的一個人。帕帕郭泊魯斯現在就會把他擺平:狄克斯坦默默地祝他好運。

“我們暢通無阻了。”船長說。

海圖室裏的爆破專家拉動了無線電遙控起爆器的杠杆,大家全都盯著一英裏開外的空殼的斯特羅姆堡號。

隨著打雷似的一聲悶響,斯特羅姆堡號的中部眼看著下陷了。船上的油箱起了火,暴風雨的夜晚被直沖天際的火苗照亮。狄克斯坦瞅著如此巨大破壞的景象,暗自得意之中夾雜有幾分憂心。斯特羅姆堡號開始下沉,起初比較緩慢,隨後就越來越快了。船尾沉下海中,幾秒鐘之後船首繼而下沉,船上的煙囪一時之間還翹在水面之上,如同一個溺水之人伸出的一只手臂,隨後便不見了。

狄克斯坦淡然一笑,轉過身去。

他聽到了一陣騷動。船長也聽到了。他們來到艦橋邊上,向外看,明白了究竟。

原來在下面的甲板上,人們在歡呼。

弗朗茨·埃爾伯列奇·佩德勒坐在他的位於威斯巴登郊外的辦公室裏,騷著他雪白的頭。來自熱那亞的安吉魯奇暨彼嚴克公司的電報,由他的掌握多種語言的秘書譯成了意大利文,意思十分直白,卻又完全費解。電文如下:

請將黃餅最快的新的預期運抵日期告知。

就佩德勒所知,原有的數日後的預期運抵日期沒有任何問題。顯然,安吉魯奇暨彼嚴克公司知道一些他不了解的情況。他曾經給船運公司發去過電報:

黃餅拖期否?

他對他們有些惱火。果真出現拖期,他們當然應該通知他和接收的公司。不過,也許意大利人之間交換過電報。佩得勒在戰爭期間就形成了一種概念:你永遠不能相信意大利人完成他們受囑托的事情。他原以為如今對他們可能要刮目相看了,可是他們可能依然故我。

他站在窗邊看著夜幕在他的小小的廠房建築群落上籠罩下來。他恨不得自己沒有購買那些鈾才好。和以色列人的交易都已簽字、加封和運送了,那會使他的公司賺得夠他余生的一大筆利潤,不必再投機了。

他的秘書拿著已經譯好的回電走了進來。

闊帕列裏號已售給蘇黎世的薩維爾船運公司,現由他們對你的貨物負責。我們向你們確保購買完全可靠。

隨後便是薩維爾船運公司的電話號碼及下列文字:

與帕帕郭泊魯斯通話。

佩德勒把電報遞還給秘書。“你能不能給蘇黎世的這個號碼掛個電話,讓這位帕帕郭泊魯斯接聽,好嗎?”

秘書幾分鐘後返回:“帕帕郭泊魯斯要給你把電話打過來。”

佩德勒看了看手表。“我看最好還是等他來電話吧。既然我已經著手了,我很可能要奉陪到底了。”帕帕郭泊魯斯的電話在十分鐘之後接了過來。佩德勒對他說:“我得到消息,現在由你負責我在闊帕列裏號上的貨物。我接到意大利人的電報,要得到新的交貨日期——會有什麽拖期嗎?”

“不錯,是有。”帕帕郭泊魯斯說,“應該早通知你的——我十分抱歉。”那人的德語很地道,但是仍聽得出來他不是德國人。同樣顯而易見的是,他並非由衷地十分抱歉。他接著說:“闊帕列裏號的油泵在海上報廢了,船只好停了下來。我們在做出安排,讓你的貨盡早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