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殘忍(第3/6頁)

呼延雲沉思了一下:“看來這塊蛋糕是那個店員早就準備好的,牙簽穿過蛋糕,橫著放在托盤的一角,等於文洋來的時候給他,黑暗中,於文洋不會仔細看,牙簽本身又無色透明,具備一定‘隱身效果’,一口下去,牙簽很可能戳破他的上顎,所以牙簽的尖頭上是喂了毒的,對嗎?”

張昊從皮包裏拿出兩頁紙:“這是鑒定報告,牙簽的尖頭上塗抹了氰化鉀。”

“我有點搞不懂,如果要謀殺於文洋,那個店員把蛋糕裏放上氰化鉀,直接遞給他不就行了,為什麽要在牙簽上塗抹……”他突然眼睛一亮,“你說於文洋看到蛋糕就覺得異樣,難道此前還發生過什麽讓他感到‘異樣’的事,才引起他的高度警惕?”

“呼延先生好敏銳。”張昊說道,“此前已出現過兩起類似的事了。”

“兩起?”呼延雲有點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

張昊點了點頭:“第一次是在一個火鍋店發生的,於文洋和幾個同學點的鴛鴦鍋,鍋底上來了,沒人點火,有個同學就擰開電爐子的旋鈕,誰知‘哢嗒’一聲之後,於文洋眼前躥起巨大的火焰,差點把他額頭全都燎了,多虧這小子運動神經發達,往旁邊一躲才沒釀出大禍,當時都以為是意外,後來分析,有人可能是在鍋朝著於文洋那一邊的底部,塗上了一種化學塗料,點火就會爆燃——”

“肇事者就是把鍋端上台面的服務員吧。”呼延雲說,“只有他才能把有塗料的一面對準於文洋所在的位置。”

“是啊,但這個服務員把鍋底端上席面之後就溜得無影無蹤了,後來警方調查時,有服務員回想起來,說當時確實有這麽個穿著工作服的人在後廚幫忙上菜,大家都以為他是新招來的試用工,而事實上任何人都可以從後廚進入飯館,換上掛在衣鉤上的工作服冒充服務員。”

呼延雲在張昊對面的沙發上坐下,這表示他對張昊的話有進一步聽下去的興趣。

“第二次是在一次環山邀請賽上,就在本市西南的山區。於文洋是山地車愛好者,報名參加了,剛出發沒多久,騎到一段上坡路時,突然發現有一塊圓木從山坡上滾了下來,於文洋本能地做了一個提車頭的動作,想避開圓木,誰知前輪一下子脫出了卡位,他幾乎是翻滾著摔了出去,多虧眼明手快抓住一蓬野草,才沒有滾落懸崖。後來他好不容易爬回了公路,檢查自己的車,才發現了一個很震驚的事情,他的車輛是新的,而前輪的快拆是壞的,阻尼結構已經被嚴重磨損過了!”

“事後於文洋報警,警方進行了調查,他的山地車是一個高端品牌,由車店裏的專業人士組裝的,組裝時,店裏的監控錄像顯示,前輪的快拆絕對是新的,很明顯後來被人更換過,參加比賽時的快拆是個壞掉的快拆,在平路踩沒有顛簸的時候是很穩的,但是進入到山路,承受了顛簸,快拆就松了,一旦遇到緊急情況,一提車頭就會脫落!”

呼延雲說:“他的山地車平時放在哪裏?”

“於文洋的車是新的,專門用來參賽的,所以平時不騎出去,只存放在他居住的小區的自行車庫裏……”

“自行車庫沒有監控錄像?”呼延雲問。

“沒有。”張昊搖了搖頭,“但是我們分析,那個換掉快拆的和放置圓木的肯定是同一個人,而這個人為了準時在山坡上滾下圓木,此前必定考察過邀請賽的路線,在比賽當天稍早一些時候混在人群中,確認於文洋的到場,於是我們從電視台調取了記者拍攝的邀請賽當天的錄像,發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孔……我們隨即又找到火鍋店與那個假服務員謀過面的工作人員,工作人員可以確認是他,後來那個舉著托盤試嘗蛋糕的‘店員’,由於天色已晚,他又戴著口罩,沒人看到他的面孔,不過我們也推斷出,這個人應該就是前兩起‘意外’的實施者。”

“是啊,犯罪模式是一樣的,都是想達到‘意外’的效果。”呼延雲慢慢地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在屋子裏踱著步,“這樣就可以解釋他為什麽是在牙簽的尖頭上塗抹毒藥而不是把毒藥下在蛋糕裏了,天色昏暗,看不見牙簽其實已經穿透蛋糕,一口下去,牙簽勢必刺到上顎,這個時候人會以為是自己不小心,習慣性地將牙簽扔到地上,走開,等他毒發身亡時,罪犯早就將牙簽撿走了,警方連證物都提取不到……”這時他停在了書桌前,拿起那張印有林香茗鑒定的紙張:“看來你說的這一系列‘意外’的制造者,就是林香茗做出鑒定的這個人嘍。”

張昊點了點頭。

“段新迎。”呼延雲念了一下被鑒定者的名字,“我怎麽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他到底是什麽人?專業殺手?職業慣犯還是變態狂魔?這份鑒定書是對在押犯人做出的,這樣的罪犯,怎麽這麽快就被刑滿釋放?”